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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的子孙(第五至第十八章) 第五章 红日头那派 在社会上山头林立,武斗成风,五花八门的造反组织几夜之间纷纷揭竿而起的那个动荡年月,无论是造反的还是保守的,人人都想入个组织——来维持和增强自己政治生命的活力和光辉。有本事的,能蹦能跳能说会道的,自己拉队伍抗大旗立山头;没本事没张逞的,“海蜇过河随大流”——跟着瞎呼隆。赵彪子也想参加个群众组织,可全厂五六个群众组织,却没一个爱要他的。他不知怎么在钱贵的撺掇下,用一迭饭票跟人换来个“独立大队”的红袖标,往胳膊上一系,也趾高气扬地跟着招摇过市。下班后,骑着车子展展扬扬,与杨士奇和钱贵三个人,没事儿上街去瞅光景,看热闹。 在反修大街上,只见四处墙壁上,除了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就是武斗后四处散落的碎砖头瓦砾。不时地,还有一帮帮红卫兵和造反派游行队伍,开着大卡车,打着标语和红旗,押解着几个“走资派”,往“造反大楼”的方向哄然而去。 他们早就听说,“造反大楼”是群众自发的全市所有造反组织的总指挥部。 他们仨看着看着,不由得心惊肉跳得不知什么功夫有砖头瓦块落自己头上。便在钱贵的带领下,尾随着四散的人群,熙熙攘攘地来到了警备区。因为日前他们听说过,那里有某大专院校的红卫兵学生因市革委主任(兼警备区政委)拒绝答复什么大不了问题,已经“绝食”三天了! 随着阵阵悲壮的《国际歌》声的传来,警备区大门内外挤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在一进门不大的空地上,隐隐可见飘扬的红旗下,席地而坐着一群红卫兵学生,没人指挥,却无休止地在一遍遍的歌唱。那场面,那气派,叫人听了好不激昂。赵彪子看着看着,感动之余,突然钻人孔里不见了。钱杨二人吓慌了,撒摸着两眼,在拥塞不堪的人堆里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儿。正茫无所措之际,忽见赵彪子跑过来说: “有有、有吃的!有吃的!” 钱贵怕人听见,把他拉到一边,悄声地:“吃啥?” “东东、东西!” “在哪儿?” “厠厕、厕所!” “啊?真格的?” “撒谎这这、这个。”他一伸拉小拇指。 杨疙瘩听他如此说,既不大相信,又颇觉可笑。也装着去厕所解手。果真见两个学生红袖标一撸一装,蹲在那儿,嘴里不停地在嚼什么东西。再细一看,厕所里还有不少的鸡蛋皮。回来悄声对钱贵说: “嘿,这‘秘密’还真的叫彪子发现了。” 钱贵听说真有那会事,笑道:“近他妈,这不是彪子吃东西上厕所吗?”(赵彪子吃东西——上厕所) “可不。再说他妈,拉着屎吃鸡子——两头也不对味儿!” 料不知,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对话,被一旁不明真相看眼的人听见了,一传扬,两个领头的大专学生逼过来不由分说,三拳两脚一吓唬,“恁俩是不急着放血嘞?!滚——”皆被驱除大门外。 第二天,不知是何人用大字报的形式,当场揭穿了那帮大专院校红卫兵学生的这一“绝食”阴谋。随之,那帮红卫兵造反派向市革委主任的“绝食”无果而终,不欢而散。而那帮红卫兵学生的带头人,据说,就是后来被支左的解放军抓起来,拘留了半个月后又被放了出来,然后下放到铸造机械厂“劳动改造”的“赵太爷”。 又有一次,赵彪子与杨士奇在反帝大街瞅光景,只见浩浩荡荡的工农兵游行队伍,打着一杆杆红旗,举着一面面横幅标语牌,簇拥着一辆披红挂彩的大汽车,车上由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和工人民兵在四面守护着一个被红布包裹的大玻璃罩子,大玻璃罩子上,又放置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玻璃罩子,小玻璃罩子里放置了个黄灿灿的椭圆形的东西,像似一个大金蛋,又像似一个极为宝贵的凤凰蛋!阵阵的“毛主席万岁”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那个玻璃罩子里的“大金蛋”到底是个啥玩艺儿呢?大标语牌上的字一闪而过,赵彪子大字识不几个,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只听身边围观的人在议论。 “听说那是某个热带国家的使者,为了感谢中国人民支持他们抗击美国佬的侵略,特为进贡给毛主席的!” “哦,是吗!” “毛主席他老人家舍不得吃,又特为馈赠给全国各地的工人阶级!” “啊呀!那得多少个呀!” “听说队伍游完行之后,咱们工人阶级代表的代表,才有幸分享它。” “无怪乎呀!可就这么一个!每个人能尝上一口就不错了!” “据俺头说,在热带国家,一年三百六十日,只有天天在红太阳光芒四射的照耀下,才能成熟不几个呢!由于稀少,比孙悟空到西天取经吃的人参果还珍贵呢!吃了它,不仅能修身养性,净化心灵,还能忠心耿耿,长命百岁呢!” “嗬!还这么神奇呀!” “熊你是这个!” 赵彪子听了人们的议论,心情一亢奋,傻愣愣地简直看呆了!自言自语:“要要,那年那月,咱咱、咱要能尝上一口,该该、该多好哇!” 杨疙瘩说:“你梦想吧!”(赵彪子瞅金蛋——梦想) 直到游行的队伍走完,街上的行人稀少,路灯初放了,他们俩才依恋不舍地想到回去。 可刚骑上车子走不多远,就被路旁四五个戴红袖标的造反派叫住了:“哎,下来!” 杨士奇瞥了眼,吓得头也不回地飞快跑了。 赵彪子却被人拖下了车,傻愣愣地:“恁恁,奏啥?” “你是哪一派的?” 日前,他听人说市里“两大派”群众组织明争暗斗得厉害!又听人说,“125派”是一小撮社会渣滓,纠集一帮不明真相的大专院校的学生,偷偷夺的市委和市政府的大权;“212派”是解放军联合广大左派组织夺的市委和市政府的大权。他们厂里最大的“红旗”造反派组织还曾写大字报表示拥护呢!因此便吞吞吐吐地说: “嗯嗯……212!212!” “什么?打!打死这个黑老保!” “哎呀哎呀,好好、好爷爷,好爷爷,别打!别打!听听、听俺说……” “什么?快说!” “俺俺……昨昨、昨天是是212,今儿杀杀、杀回马枪了,是、是125!” “原来如此!好,革命不分早晚!滚吧!”屁股被踢了脚。 事后钱贵说:“你呀,彪子,今是212,明是125,你他娘到底是哪一派?” 他说:“红红、红日头那派!”(赵彪子造反——红日头那派) 第四章 优胜进化论 “赵彪子,别他娘成天往黑旮旯干了,吃饭了!”“是,张彪子!”“赵彪子,别他娘要钱不要命了,好下班了!”“是,王彪子!” 对于同事,对于熟悉他的人,他惯于以礼相称。并猎涉到全厂的每一个车间,每一个科室,和每一个角落。于是,在全厂上上下下,在人们很平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多了他这么个叫人闻而生厌、见而开心的角色。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小,是官还是兵,在你的印象里,他有时是一个“怪魔”,有时又是一个会说话会劳动的“牲畜”,是谁都可以随意尝试的“开心果”。 “再不听话,就叫赵彪子抓去,挣把挣把把你吃了!” “对,谁再哭叫不听话,就把他送给赵彪子!” 幼儿园的阿姨们这一良方还真管用!到时候孩子们一听“赵彪子”三个字,个个都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哭叫了。 可甭阿姨们恫吓,一有空儿,他还会自动跑幼儿园来逗引孩子:“嗨嗨,叫大大!叫大大!”“嘿嘿,喊毛主席万岁!喊毛主席万岁!” 但在阿姨们一迭声地吆喝下:“赵彪子来了!赵彪子来了!” 孩子们如同听到防空警笛似地纷纷跑回屋里趴起来;小不点的落在后头,吓哭了。而他刚要去抱,去哄数孩子,却马上招徕一顿驱赶臭骂: “你这个不得好死的死彪子,再吃饱撑的,少上这来放毒,来吓唬孩子!” 他一不气馁,二不还口,头一歪扭,却咧着大嘴,呆头呆脑地笑着走开了。 拐过墙角,瞅瞅近旁没人,裤带一结,朝着墙旮旯“哗——”大大方方地潇洒了一回。然后裤子一提,脖子一仰,说道:“哈哈,又、又中毒了!”似乎心里很惬意,也很满足。 “近他娘,人敬权势狗尿槐树!你赵彪子专门哧墙跟,是不该罚款了!” 这一回,偏巧被同车间的钱贵逮着了。 他头一恹恹:“唔唔,俺憋不住了。” “少他娘耍彪!叫我一声,方饶你!” 他知道逃是逃不掉了,叫厂领导知道了非扣他奖金不可!这钱贵又是专爱打小报告沾小便宜的人!他不知领教多少次了。 “爹、爹、好爹爹!” 对方满意而笑了。 恰巧,开铲车的杨疙瘩打此路过,车一刹,跳下来,过来一拧其耳朵,吹胡子瞪眼地说:“好哇赵彪子,赶明儿市卫生检查团就进厂,你今天就随地小便,是不活得不耐烦了?……你跟我叫什么?” 赵彪子吓得一激凌!见对方张牙舞爪那架式,忙点头道:“爷爷、叫爷爷还不行吗!” 后者一拍巴掌,开怀大笑了。前者却嘴一扯歪,不算事了!一拧赵彪子的另一只耳朵:“俺近恁糊涂奶奶来赵彪子!你到底跟老子叫什么?老实说!” “爷爷,都叫爷爷,还还、还不行吗!” 于是,戏闹者皆大欢喜了,化干戈为玉白——钱贵赏他一支“大前门”。他烟一抽,摸摸自己的两只耳朵火辣辣的还没掉,觉得挺惬意,也挺满足——似乎比他的先祖往墙上撞几个响头舒服得多了!可现在的人,挺天造反造的,都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论男女老小,是官还是兵,都喜欢听好话、笑话和赞美的话,真真叫人不可思议!细想一下,当官的还喜欢听大话、假话和吹捧的话;而一般小傻呢,却专爱听夸张的话,沾便宜的话,却没人喜欢听真话、实话和心里话。挺天大小会叫喊,这个忠哪个忠的,啥“忠于革命忠于党,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细想起来,这算啥“三忠于”?如此发展下去,那才叫不顽固不化!变质变色和变修来! 再说了,叫一声爹爹爷爷,也并俺非心里话呀!俺少不了啥也多不了啥,归根结底该是啥还是啥。要是论资排辈的话,说不定当爹爹爷爷的,要提前去“202”(火化场)爬烟筒来!更何况,轧伙计这个景,都是恁好、俺好、他也好。和和气气,岂不是对发展大好形势的一份贡献? 再说了,他叫一声爹或叫一声爷给一支烟,也相算!要是叫二十声给一盒烟,他敢保情愿。可惜,戏闹者是不会赏那么大脸的。 这日,赵彪子因刷厠所下班晚了。等来餐厅排队买饭,食堂却关门没人了。他茫无所措地摸摸兜里,前几天才从梁会计那里买来的一叠饭票,竟一张也没了,是借给谁了还是丢了,他也记不清了。正饥肠辘辘,急得团团转的当儿,忽然看见餐厅的一角,有三个人一边在吃饭,一边正朝着他嬉笑。 “赵彪子,你他妈跑哪去了才来吃饭?”钱贵说。 “彪子!没菜票了是不是?”杨疙瘩说,“叫我一声爹,我给你两毛钱——上街去买了吃!” 他欣喜地走过来,刚想叫,钱贵却说:“你再叫我一声爷,我给你三毛钱!” “你他娘少沾我便宜!叫我爷给四毛钱!” “我再加三毛,共给你六毛钱!” 于是俩人一来一往,互不相让地“杠”起来。闹得赵彪子蒙头转向地,反而不知咋么叫好了。 “近他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赵彪子,这还不好说,你给他俩各叫一声!叫他们快给你钱!”李晟催促道。 钱贵一泄气:“你这么样啊,我还一分不给了!” “谁跟他平辈来!我更不给了!”杨疙瘩也说。 李晟斥责道:“恁俩争论了半天,到底是个嘴还是个腚?啊!腰里没钱,还装那个有钱的二大爷,熊人赵彪子是不是?母狗洒尿——点化拾大粪的啊!” 钱杨二人被呛得哑口无言。 “他俩没钱我有钱!”李晟从兜里掏取一张伍元钱的大票,当众一抖喽,“赵彪子,他俩熊你,我不熊你!大爷我有的是钱!今天,你也不用叫我啥,只要敢做一件小事儿,我请客!” 杨钱二人一惊愣:这小子还真想施舍啊?他每月六十多块钱的工资,几乎是他们俩的总和,可平常买个饭菜都金金夹夹(慳吝)的,有两毛的菜他绝不吃五毛的,今儿打不瞧还慷慨大方了! 赵彪子大嘴一咧,笑了:“做、做啥?” “很简单!只要你敢跟主席像哧坡尿就行!”李晟手一指——餐厅后头的那张大宣传牌,幸灾乐祸地,“我请你下饭馆,吃小屉包!咋么样?” 赵彪子白瞪白瞪眼儿,摸摸后脑勺,疑是怕被砍掉脑袋似地没敢吭声。 杨钱二人又一惊愣,再一对视目光,瞧着李晟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态,似乎觉得这小子不像是在打赌,好像似在“玩命”! 这李晟,四十来岁。长得三角眉,小眯缝眼,秤砣鼻子兜兜嘴。别看其黄干干瘦精精的,像根被霜打过的玉米秸子,但说起话来却盛气凌人,派头十足。惯于装那个有学问有涵养的大板先生。他本是技术科的副科长。还系京城某名牌大学毕业的呢。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行不卓尔枉为人”的理念和抱负,文化大革命前期,带头在厂内扯起造反的破旗,曾一度红透了港城的半边天——还当过造反派的老巢——“造反大楼”里一名不大不小的头头。如今,随着“造反大楼”的摧跨拉朽,早已名声扫地——被贬到二车间清打班,干起了又脏又重的活儿“打箱”,以接受工人群众监督和劳动改造。 然而,人们不禁要问:这小子打不瞧心血来潮,对赵彪子打这个“毒赌”是居何用心?我们的赵彪子能相信吗? 第五章 一坡尿的代价 三年前,当赵彪子住在三楼集体工人宿舍时,由于受到个别单身汉的影响,图实方便,时常夜晚在走廊上向楼下洒尿。其实,厕所离他们宿舍只有四五十米远的距离。 一次,正赶上顶头上司——车间主任赵官臣头一次值夜班。坐着大椅子,在二楼的走廊上挥动着扇子乘凉。忽觉“哗啦哗啦”——头上下起雨来!呃,满天星斗灿烂,咋晴天漏了?一摸脸上的水珠——不对! “谁在楼上洒尿?!” 他随跟着追上三楼来。手电一照,循着哩哩啦啦未洒完的尿滴追到了宿舍。“哎哎,刚才谁在走廊上往下洒尿来?啊!” 满宿舍的人都被睡梦中惊醒,却没人放声的。 “谁,谁洒的尿?快说!……你们、你们一个个都聋吗?!” “谁刚才洒尿的,快承认吧,别耽误大伙儿睡觉。”有人害怕地催促。 “没人敢承认不是吗?你们全宿舍六个人,每人罚款十元!近他妈,我还不信来!和尚打伞——简直太无法无天嘞!” 满宿舍的人这才急不可耐地相互质问起来。 “唔唔,是是、是俺,刚刚、刚才憋、憋不住嘞。”他唯恐连累大伙儿,只好如实招认。 “好哇小赵,算你彪哄哄的有种!” 他被鼻脸不是地“剋”了一顿自不必说。由此被驱逐出集体宿舍,还被通报全厂罚款批评。当时赵彪子虽说有点窝囊,但事后一想起这事来,觉得打心底开心、好笑!咋么那么凑巧?别人往楼下洒尿没事儿,他一洒尿却洒在人头上?而且还是“顶头上司”车间主任的头上?再想一想,别人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却敢在“赵太爷”头上洒尿,这是何等的勇气和英雄之举? 而今天,活人他都敢往头上洒尿,难道还怕一张“纸片人”不成? “干了彪子!近他妈,一个子不花白吃还不干!”杨疙瘩一个劲地怂恿。 “对,干啦!我俩当保人!”钱贵也眨巴着小眼儿,硬是措着死猫子上树地打保票,“近他娘,里外就咱四个人,怕啥?没人砍你的头!” 有道是,猴不上杆多敲两边锣。赵彪子架不住杨钱二人一个劲地撺掇,开始由内怯到壮起胆来。满餐厅里里外外一撒摸眼儿,可不是,就他们四个人,一个外人也没有!嘿,哧就哧,爷们还怕恁不成?他三步两步跨到宣传牌前,当众裤子扣一结,掏取傢私,对准宣传牌上的人脸“哗——”讯即就哧了一杆,又急忙提起裤子,不无惶惑地四下窥视了眼。 “赛过蓝平!” “胜过活济公!” 杨钱二人不约而同地喝起彩来。 李晟一竖大拇指:“哈哈,恁祖宗若有你这么个胆量,就甭挨假洋鬼子的竹杠了!”说罢,却把那伍元钱票装兜里了。 俩当保的一愣神,不算事了! 钱贵::“咋么,咱堂堂的副科长点化人啊?” 杨疙瘩:“点化人彪子可伤天害理呀!” 李晟还嘴硬:“谁点化来!谁点化来!” 钱贵:“那人彪子尿也哧了!你该情客快请客呀!” 杨疙瘩:“就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晟,咱可天地良心电灯泡!” 李晟眼一瞌吧,腰一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恁俩当保的焦么急?我当然要请客了!恁说咋么请吧?我去饭店请他,恁俩在一边束手旁观?” 钱贵:“那不行!我们当保没有白当的!” 杨疙瘩:“就是!我们俩也得请!” 李晟:“可恁们俩今晚上都撑饱了,还能撑吗?” 杨疙瘩:“呃?可也是呀!” 钱贵:“不行,我们俩改日,或等礼拜天有工夫嘛!” 李晟装着豁达大度的神态:“就是嘛!说了半天,恁二大妈是个母的不是?我心思待礼拜天咱们四个一块儿,到饭店去撮一顿得嘞!可恁俩偏要现打现料!” 钱贵与杨疙瘩一交换眼神,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仔细再一想,不对劲呀!这小子是转弯抹角——在使“缓兵之计”吧? “不对!人赵彪子咋办?肚子饿捞捞的,今晚上还没吃饭了!”钱贵说。 “就是。你不能因为请俺俩,而饿死人哪!”杨疙瘩也看出了其卑鄙目的。 “那恁俩说咋么办吧?今儿,我豁出去了!就听听恁俩当保的!” 钱贵想了下:“我看,你还是分两步走吧!该去请彪子请彪子,我们俩好说。” 杨疙瘩:“我看也只有这样嘞。” “好——就这么办!”李晟随之啐了口唾沫,两道三角眉一吊,小眯缝眼一瞪,咬钢嚼铁地:“恁俩当保的可都竖起耳朵好声听着:今儿我与彪子打堵这事儿,咱该说的可都说了,该做的可都做了,该保的可都保了,就天知地知和我们四个人知道!谁要是把这事儿捅出去——泄露了,让第五者知道了,天打五雷轰!我肏他八辈子祖宗还不算,再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俩保人异口同声:“这你放心好了,俺俩绝对保密!” 随之,在离厂子不远的利群饭店,李晟果真一狠心,花了四元钱,买了两笼屉热气腾腾的小屉包,赵彪子兴兴地一口气吃了一笼屉!剩下的那屉,由俩保人分之饭盒一装,提喽回家了。 第六章 相煎本同根 早晨一上班,厂里为迎接省里企业检查团光临,高书记就招集和带领各科室、车间分管卫生的大小干部,在全厂进行了一次全面地彻底地大扫荡、大清除,连老鼠去不到的地方也搜寻到了。 “喂,把一张破木头床放这奏啥?抬出去!”高书记一走进传达室内屋,就看不惯地说。 “哎哎,高书记,”看传达的老李头忙颤颤巍巍地阻拦,“这木床不能抬走哇高书记!我、我有个腰疼病,晚上好歇歇;再说,大家干活累了,来坐坐歇歇脚,喝个水或看个报什么的也好哇!” 高书记严厉地:“传达室就是传达室!晚上不仅不能睡觉,更得惊点心哪老李!” “再说,这儿又不是阅览室,谁没事儿上这来看啥报纸!” 车间主任赵官臣眼一横,随声附和。他刚要与一个干部把那张破木头床抬走,忽然发现床底下有个草袋子,下面遮盖着个破行李卷,手一拽,脚一踢,行李卷开了,原来是件破棉毯子裹了件满是油灰,丝不丝缕不缕的破棉大衣。熏得他一捂鼻子,高声叫道: “啊呀,里面还包着活的!一球一球的……” “啊?”高书记一惊诧,还不相信,正正眼镜,哈腰探过去一瞧,原来是虱子!头皮一麻挲,浑身都打颤颤了,“这这,这简直成死角了!老李啊,这谁的铺盖卷放在这儿?!” “啊不不、不知道哇!”老人家嘴唇哆哆嗦嗦,心一慌,脸色都变了。 “我说老李头,你真他妈瞪着两眼放糊涂!谁的铺盖卷放这你不知道?!谁在这睡觉你不知道?咹!……你的工作责任心哪去了?!”赵官臣狐假虎威地拤着腰,像二鬼子闯老百姓家搜寻地下党来了,唾沫星满天飞,“他妈的”不离口。 “我我,这一气,打白班,晚上是老季的班,谁谁、谁上这儿我哪会知道呀!” 老人家越是掩饰,高书记越是觉得这里头有“文章”!缓了缓口气:“老李呀,传达室卫生搞得好坏,是全厂的脸面!外人——不管是谁的亲戚也好,朋友也好,是不能随便上这儿来留宿过夜的,这你知道;而且,来来往往的人,找谁也好,办事也好,一定要严格照表登记,一点儿也马虎不得,这是规章制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否则,出了问题你就不好交待了。” “是是,高书记。我……确、确是不知这码事呀!” “瞧你这付德行!啊,还在这装模作样地演戏!”赵官臣手点划着对方的鼻子,“恁们俩黑白轮流值班,你还不知道?……我看你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不,这床底下没三百两银子啊!我也没收谁的银子啊!” “你想起来了?”高书记似乎没听明白。 谁知老李头摇摇头,甚觉纳闷:“没没,我不知道这码事啊!也没见啥金子银子啊!赵主任,大白天顶着日头,咱可不好随便诬赖人哪!” 高书记忍俊不禁。 赵官臣哭笑不得。又高八度地质问:“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咹!……你,称心在依老卖老,掩耳盗铃是不是?!” “高书记,这你可都听见了,赵主任一会儿说我收银子藏银子,一会儿又说我掩耳盗铃,盗啥铃?盗谁的铃?捉奸捉双,擒贼拿脏!脏在哪里?你给我翻好嘞!”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高书记一推眼镜,终于看出门道,干脆正言厉色地,“你,不知道不是吗?那好,先罚你——扣三个月的奖金!” “不不,高书记,他他……没没、没家呀!”老李头鼻翼一涩,终于被激出了真话,不无怜悯地嗫嚅,“咱们不、不可怜他,谁、谁可怜哪!” “忠实说!到底是谁?!”高书记怒言一怼。 “是赵彪子吧!”车间主任一语猜中。 “唉!”高书记不无怜悯地叹了口气,微一摇头,问:“他、他怎么能上传达室来睡觉?其宿舍不是在冲天炉后的更衣室吗!” “他说,那儿太、太潮湿!噪音,黑白影得他,没法睡!还还……” “还什么?” “招有老鼠!把他的被都都,咬碎了……” “胡说!”赵官臣马上噎住,“领导照顾照顾还来罪了!其他工人还没照顾个单房间来!” “高书记不信,有功夫可去看看嘛!”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高书记转而问赵官臣,“他不是你们车间的人吗?怎么,不叫总务科老逄按排他住集体工人宿舍?” “以前按排过,其在楼上夜晚随处往下小便!你问问,哪个宿舍工人敢要他!龌龌龊龊,人都怕受——” “哼哼,是宿舍不要还是……” “别啰嗦了!”高书记挥挥手,正言历色地,“快一遭搬出去!这哪像个铺盖,赶快烧掉!” “不不、不能啊高书记!” 老李头颤颤巍巍,还想上去夺,被赵官臣用力一拽,差一点儿甩倒,“你老李头他妈,脑子不好使是不是?全厂被罚你负责?!” “可再、再叫他上哪去安身哪高书记!” 任凭老人如何怜悯地肯求也无济于事。 一眨眼,木床被抬走了,铺盖卷连同那张草袋子、凉席,一起被点上火。熊熊的火焰冒出滚滚的浓烟,弥漫在厂院的上空。工人们闻讯,还心思哪起火了,三三两两,纷纷跑过来瞧光景。赵官臣蹲在那儿,边用铁棍挑着火苗,边自言自语地骂道: “铸造机械厂怎么养活这么个怪种?秦桧下生还有三千土鳖跟着!彪人有彪人的安乐窝!” 杨疙瘩在铲车上打趣:“赵主任,咱可不能这么说呀!安说五百年前,恁们老祖宗可都是一家子!” 钱贵也过来凑热闹:“就是嘛,可都是阿Q的孝子贤孙哪!哈哈。” “好臭!他也配姓赵?他还不知是哪个叫花子的孽种来!还挺天他妈冒充……” 一语未完,突然,忽喇喇地从人空里闯进个人来!从烈火中一把捡起那件破棉大衣,在地上一个劲地扑打、跺脚,可是,晚了,等他踩灭了火星,棉袄已着得光剩下一只破前襟了。他头一梗,牙一咬,像猿人狩猎似地第一次从那双呆滞傻乐的眼窝里冒出两股疾恶如仇的火焰,淋起还咝咝冒烟的破袄片子就要往车间主任头上抛…… 车间主任一错愕,哆哆嗦嗦地忙摆着手往后退:“小赵你你……你想奏什么?”一下退在杨疙瘩开的铲车的单斗上,一个四仰八叉,竟翻进单斗里——杨疙瘩随即一启动,“赵主任,别怕,我为你保驾!”单斗竟徐徐地举了起来。 “哈哈哈哈——”工人们禁不住大笑开了。 赵彪子蹦着高儿还要去抛。 “小赵——放下!”高书记一声恫吓,像施定身法似地把其镇住了。 没过六秒钟。 “还俺棉衣、还俺毯子啊!” “是我叫他烧的!”高书记厉声斥责,“你把这么些破东西放传达室里,不影响卫生、影响厂容厂貌吗?啊!……挺天五讲四美,五讲四美,你都是怎么学的?”说着,向众人挥了挥手,“都干活去干活去!有什么好看的!” 保卫科长林国禄走过来,向高书记耳语了句什么。高书记不无一怔愣,“嗯”声,眨了眨眼,走前几步手一点: “你看你这身工作服,啊!实能扒下一层?下班后,你能不能好好洗一洗!洗干净点儿!哪个人像你这么样!……你的问题待以后解决!听话,不许哭!都多大的男子汉了,还有个脸哭!为了几件脏兮兮的破铺盖,你值得吗?你丢不丢人?啊!快回去,老老实实干活去!” 说罢,急不可耐地与林国禄向食堂餐厅匆匆走去。 第七章 一抓就灵 高书记边走边惊疑地问林国禄:“你刚才说啥?餐厅发现了反动诗词?” “昂,还写了两首哪!” “在餐厅的什么地方?‘ “两首都写在主席宣传牌的后面。” “啊?什么人敢这么大的胆子?” “看不出。” “用什么笔写的?” “粉笔和油笔。” “都写的什么?” “有一首是什么‘凤凰落地不如鸡,处处得受鸡的气’等等,那意思像似发泄对现实的极端不满;那一首我记不大清。” “是一人所写吗?” “我看笔迹,不大像。” “这、这能是谁,敢这么猖狂?……谁,原来是‘凤凰’,现在又落地变成了……他这不是把工人群众,把厂革委比成了‘鸡’,进而,肆无忌惮地攻击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吗!这这、这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是、是不是右派老哈或李晟?” “按现状和逻辑推理来分析,都有可能;但视其二人的一惯表现和所做所为,又不太像。” “或者,是几个被批臭了的资本家、小业主?” “嗯,都有可能。” “你们保卫科,一定要顺藤摸瓜——挨一个对一对,查一查笔迹,查他个水落石出!绝不能叫这种人再肆意妄为,蒙混过关了!” “是是。哎,还有个更反动的!” “什么?你说什么?” “在那张大宣传牌人头像的嘴角处,不知是谁,什么工夫泼的菜汤,还是什么的,涂了乔黄一大块!” “啊?怎么、怎么会呢?” 食堂和餐厅所处的十间厂房,是一九五八年大办钢铁时所建。当时铸造机械厂是钢铁厂一个下属分厂,后来钢铁厂下马,铸造机械厂自立,隶属机械局。在亓厂长的建议下,厂房由原来的维修车间稍一改造,一劈为三:东二间为仓库,西二间为厨房,中间六间既作为餐厅,又作为开全厂大会的礼堂。前几年为宣传“样板戏”,餐厅的东端还修建了个简易的戏台子。工会主席朱景春,是市里有名的戏迷和票友。曾请市京剧团和市吕剧团来义演和教唱过折子戏,由他与逄科长、梁會计主演的“沙家浜”里“智斗”一场,和由杨丽萍与赵官臣主演的“红嫂”的折子戏,曾轰动一时,还受过局里的嘉奖。如今,戏不演了,大会也不上街游行了,那一块块标语宣传牌,早已刀枪入库——堆放在戏台后面的那间小屋里,却不知什么功夫被搬弄得乱七八糟,四下都是。四五个人方能抬上的巨幅毛主席画像,竟被人搬弄到台下。 高书记与林国禄一走进餐厅,就见主席画像前站了一簇中层干部,在窃窃议论什么,忙诧异地过去观看。 只见主席像的嘴角处,洇湿了乔黄一大块污斑,而且早已干了,像谁吃完饭,不慎泼了一碗菜汤。但细一观察,又不太像。因泼的汤渍,按惯性会向四周扩散、崩溢,也应沾有星星点点菜渍才是,而这块大黄斑,却是循规律往地面垂流的,且水泥地面还淌了一滩,这是什么污水染的呢?高书记不由得正正眼镜,贴上嗅了嗅,继而又紧了紧鼻子。 林国禄说:“两首反诗在后面。” 高书记绕到宣传牌的后面,又正了正眼镜,只见在左下角有人用油笔写了堆小字,细细一看,原来是首“打油诗”: 凤凰落地不如鸡,处处得受鸡的气。某朝某日凤凰起,凤是凤凰鸡是鸡。 字迹歪歪扭扭,挺了草,显然是故意或是用左手写的。然而,铸造机械厂谁当初曾是“凤凰”,现今又落魄得不如“鸡”呢?看来,这人是有派头也有点学问的,可惜没用在正确的地方!高书记想。 右下方,还有一首用蓝粉笔写的题为“颂竹”的五言小诗—— 大雪压枝头,腰弯不触地,待到雪化时,挺拔冲天舒。 字迹模糊,但很正规,好像不是同一人所为。但其反动内容和写作风格,却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不过前一首露骨一些,后一首含蓄一些罢了。 但其真实用意和目的,明眼人不难看出:这是借诗发泄对革命大好形势的极端不满,以达到反对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和否定文化大革命胜利成果的罪恶目的。 众人都怔怔地心照不宣地瞧着他。 “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高书记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正言厉色地,“如果情况果真是那样,这属于严重的反革命事件!也说明我们厂阶级斗争又有了新动向!你们保卫科必须尽快严肃查处!绝不能叫这种人再肆意妄为、逍遥法外了!” 林国禄连连点头称“是”。 高书记挥了挥手,吩咐众人把戏台上的卫生打扫打扫,把散落的标语牌归纳归纳,把主席像上的污斑拭净,后面的反诗涂抹掉,并抬到戏台上的正中央。嘴里却不住地嘟念: “检查团下周就要进厂了,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卫生还这么乱糟糟的!食堂的老单和小乔,成天都是怎么搞的?!” 他气哼哼地说罢,与林国禄和总务科逄科长向食堂走去,其余干部都各自回去了。 此刻,正值早饭后炊事员休息时间。事务长老单和小乔上街买菜还没回来,其余炊事员也不知去向。高书记敲了几下食堂的前门未敲开,便绕道食堂的后院而去。 食堂的后院是一个比篮球场稍大的长方形院落。身前是材料库,身后是并排着五间平房的炊事员宿舍和食堂仓库,院的西头是养着百八十只鸡的鸡舍。前两年还养过猪。如今两头大肥猪早已宰掉给职工改善生活了。院中间水泥砌的正方形水池里,游曳着色彩斑斓的金鱼。水池的四周,皆布满了一盆盆四季都有盛开的鲜花;靠墙跟的地方,还栽着一丛丛青翠欲滴的斑竹。整个小院,修饰得整洁有余,幽雅宜人。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食堂的确是与众不同的老先进典型。这与翻砂车间那乌烟瘴气,粉尘刺鼻的灰色环境,真有天壤之别!有道是:环境美就意味着心灵美,心灵美就意味着职工生活和企业生产又迈上了个新台阶。但凭食堂这一点,无疑会在检查团的心目中增添不少的砝码。 高书记看着自己多年精心培养的这一先进典型漂亮的外部环境,与林逄二人欣赏着,赞赏着,脸上渐渐流露出满意而自豪的神情。但他心里仍放心不下地存有疑问:前面戏台的卫生为何会搞得那么糟糕?那主席像的污斑,难道老单和小乔他们不知道吗?还有那两首“反诗”,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猖狂? 想着,在小院溜达了一圈之后,捱个炊事员宿舍查看去了。 第八章 老标杆打人喽 再说赵彪子。在筛沙棚筛着沙,老觉得郁闷和丧气。他闹不明白厂领导为啥要烧掉他的铺盖卷,他得罪谁了?他违犯啥厂规厂纪了?不让在传达室过夜,叫搬走就是了,无缘无故地给他一把火烧了算啥张逞!往下,这可叫他上哪儿去安身呐?回冲天炉后边的更衣室?那儿就剩一床破草褥子和破棉被了,黑白“山摇地动”的,他再不想去遭那份洋罪了。 “小赵,还楞着啥?快过来帮助推推车!” 一个人骑在三轮车上叫他。 这个人长得颇有几分像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潘冬子,乍见,给人以小巧玲珑鬼机灵的感觉。但,这就是前几年慷慨赠与他唯一的一枚毛主席纪念章的炊事班长乔学军。他拉的满满一车菜,陷在道边的沙窝里。另一旁,被杨疙瘩的铲车占去了,人却不在车上;这一旁,被一堆粗沙挡住了去路。赵彪子提起铁锨,先把三轮车下的沙铲开,而后与小乔“一二三”——几下就推出了沙窝。随即抓起一根黄瓜,连擦也不擦地“喀嚓”就是一口,吃了起来。 “近他妈,裁缝掉剪子——就会尺(吃)!活干完嘞?” “唔唔。” “走,上食堂喝散啤去!” “啥,啥酸屁臭屁?“ 小乔迷糊加迷糊地逗他:“就是,就是在啤酒瓶上放个屁,噗——嗨,那酒可好喝了!” “嘿嘿,嘿嘿,俺不喝!喝得和恁们老炊哪,个个肥、肥头大耳,也、也不能杀了卖肉!” “瞧个彪样,糊烂头糊不烂你嘴!”小乔问他,“砂筛完了?” “那那、那还有完!你看那大堆!” “那你干到几点?” “干干、干到几点算算、几点!” “胡掰!这么说,你今儿是干不完了?” “干不完,明儿再再、再干呗。” “哦……这么说是你小子说了算!”小乔这才明白过来,“混砂班今儿够用了就行!是不是?” 他咧着大嘴笑了:“乔班长知知、知道还问啥?” “我想找个‘美差’叫你干!干不干?” “啥啥、啥‘美差’?” “嗯……待一会儿再告你!” “乔班长可可、可别点化俺!” “真格的!我不熊你。保管能叫你撑破肚皮子!” 说话间,俩人一前一后地推拉着车,已来到食堂。赵彪子帮助小乔一样一样地把菜卸完,接过小乔递的香烟,美滋滋地吸了几口,撒摸着眼儿,忽然伫立在那儿,呆楞楞地怔住了…… 平时,赵彪子与广大就餐的工人一样,只能站在售饭的窗口外排队买饭,从来没敢跨进食堂一步,不知内部是啥样的。今日一进来,仿佛陡然间从一个昏暗的混沙车间走进一个冰清玉洁的新世界!令人赏心悦目的同时,疑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震慑心灵的异样感觉! 只见对面雪白的墙壁上,贴着一副巨大的彩色画图,一轮光芒四射的红太阳上镶嵌的毛主席画像,正在微微向他发笑呢!而主席像的下面,是碧波万顷的大海托着一艘万吨巨轮;大海的四周,环绕着朵朵金灿灿的葵花,葵花上镶嵌着“七亿红心向太阳”的隶体红字。他曾听人说,这就是前几年为大搞“三忠于活动”,炊事班长乔学军所一手精心绘制的呢! 而那巨幅画图的下方,皆挂满了三级政府所颁发给食堂的奖状和锦旗。 他曾听人说,这是“宰牛刀”事务长单鎏昶和“小秀才”乔学军,以及“老好人”申德昌,带领十几个炊事员十多年来所赢得的荣誉。还听人说,“骑马不治,掌鞭不离”!这荣誉的一大半得归功于小乔!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小乔在饭店学徒时,就是学习“毛著”的积极分子!在文化大革命动乱的前期,才从饮食服务公司分配来食堂的。他觉得,小乔地确与人不同!为人风趣而不亵渎,朴实而不虚伪。不但技术精湛,还能说会道,能写会画。 他记得,“九大”召开时,工人要连夜上街游行,小乔和老单一商量,就连夜包了上千人吃的水饺,以示庆贺。而后,又养猪养鸡,食堂和餐厅内外都写满了毛主席语录;每天午饭前,他手举“毛主席语录”本,先在餐厅带领就餐的职工做“三忠于活动”,而后才开饭。继而,笔杆子一摇,报告材料一整,却把事务长老单推到前台——四处去传经送宝作报告,披红挂彩过“三电一纸”(电影电视电台报纸)。就这样,炊事班一炮打响,好一顿风光! 他忽然想起一段开心的往事。记得一次他的饭盒丢了,买了一只新碗到餐厅外排队买饭,把碗和一角钱菜票递给窗口内收菜票的乔学军,老单却给盛了满满一碗一元一个的“烧溜虾仁”。“唉,叫彪子吃了,瞎了!”他端着碗刚离开窗口忽听见老单嘟囔了句。事后听钱贵说,他才弄明白,原来他新买的饭碗与高书记的搪瓷碗一模一样,也蓝边白瓷,上面有“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字样。而且,在全厂一千多人的就餐职工中,是独二无三的。老单忙乱中认碗没认人,竟把他当成大掌柜了。于是,又一段歇后语应运而生: 赵彪子买虾(瞎)——拣个大便宜。 他依稀记得,老单在演讲报告上说,“猪和鸡吃的粮食是食堂多年节余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怪不得职工背后叫他“宰牛刀”,原来这外号的来历是…… “哎,你傻乎乎地站在厨房里干么?滚出去!” 随着洪钟般话音的振聋发聩,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把自行车往门外一停,像个皮球似地滚进屋;手提包往帐桌上一撂,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呵斥他。 赵彪子吓了一激凌!扭脸一看,这不是“宰牛刀”单鎏昶么!只见他白白胖胖的,发福发得如同一袋子涨开了面的馒头;一张嘴,像打雷,有理没理先压人三分点!未经许可,哪个翻砂匠若涉足他这挂满金字招牌的食堂重地,那可真比闯进金銮殿还犯上作乱!可其见了当官的白领人士进来,比接财神爷还五体投地! 港城曾流行个口头语,叫“蓬莱腿子黄县嘴子,三个蓬莱腿子加两个黄县嘴子,也抵不上一个掖县鬼子。”单鎏昶是掖县人不假,可他到底鬼在哪里?为甚会鬼?他看不出,也猜不出。光听乔学军与老哈研讨作品时说,其年轻时在奉天干过大饭店,还当过兵。平津战役前夕,部队刚进驻长城脚下,就借故老母病危,脱党跑回老家了。后来托老乡逄科长在铸造机械厂落下脚。碰到这种人,他总觉得惹不起,厌三分惧三分再让三分,不如退避三舍为妙。可今儿,他两脚已踏进人家这一亩三分地里,还能灰留留地拔腿滚吗? “俺俺、俺……嘿嘿,俺来向你学学,刀咋磨得那么快,菜,咋咋、咋做得那么香,不不、不好吗?” “狗屁!你别臭着老炊,给我滚!” 老单瞪眼扒皮地循手轻轻一搡,把其推出门外。 赵彪子后退几步没站稳,一个腚蹲坐在地上,随跟爬起来,一拍打屁股,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咋咋、咋老标杆,还还、还想打人吗?嘿嘿,啥、啥水平呀!” “臭翻砂匠!耍彪你他妈还耍食堂来了!你、你想跟食堂哧尿是不是?!” “俺俺,那那、那敢呐!” “你彪哄哄地,知不知道食堂是重地,闲人免进!” “知知、知道哇!” “哦,瞅食堂都还没上班,来偷?” “别别、别血口喷人好不好!”赵彪子脖一梗,毫不示弱地,“是是、是乔师傅叫俺来的,咋啦?” “你他妈彪哄哄地骂谁?是不挨揍嘞!”老单一点火就着,挥动着拳头就要逼上来动武。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可我们的赵彪子,不再犟嘴也不走,竟像被谁使了“定身法”似地直挺挺地戳在那儿,但等他来揍。 “砰”——一拳被捣在胸口窝上,“嘿,骨头还挺硬来!”还想再打,赵彪子胳膊一挡,叫道:“老标杆打人喽!老标杆打人喽!” “这咋会事?咋会事?是我叫他来卸菜的事务长!” 乔学军连忙从后屋跑过来劝解、拉架。继而,向老单神秘地嘀咕了几句什么。 “中!中!快叫其上后屋去!” 老单一听高书记在后面宿舍要找他有事,一脸怒气方才泄了一半。进食堂后,又一转身,严厉地对小乔:“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外人不可随便进食堂来!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一时一刻也松懈不得!别,别叫块臭肉带累坏满锅汤!” “啥啥,啥臭肉?你才啦!” “哈,可别犟嘴了你!” 赵彪子气乎乎地一白瞪眼,抽身刚要走,被乔学军一把拽住了,“焦么急!有个‘美差’给你干!” “干干、干啥?” “你稍等一下,待一会儿再说。”小乔急乎乎地又返回后面宿舍去了。 第十一章 免费的午餐 此刻,炊事员已陆陆续续走进食堂来。听说赵彪子帮助小乔推车卸菜,还莫名其妙地被事务长揍了,都你一言我一语,愤愤不平地议论开了。 “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谁叫其不长眼视的,该不多!” “傻乎乎的,谁叫他跑食堂来显么殷勤?找揍!” “这年头,见熊不整三分罪啊!” “再整也整那个龙精虎眼的,整那么个彪人算啥本事?” “就是,欺负弱智人可伤天哪!” 乔学军一步踏进食堂,斥责:“都嘀嘀咕咕瞎说什么!?高书记和众领导都在后面检查卫生,说不定一步就跨进来!都哑悄悄地啊,干活!” 几个徒工一伸拉舌头,随后工作服一穿,一个萝卜一个坑,做馒头的做馒头,切菜的切菜,开始紧张地忙碌起午饭来。 谁知,单单“火头军”老张头因病休班没来。后屋缺了个烧火的。赵彪子一听小乔说,是叫他来给食堂当“火头军”,烧大火!既有啤酒喝,又能吃一顿免费的午餐!当即大嘴一咧,又不想走了。 那知,给食堂烧大小灶的火与在车间烧大窑完全不同。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也不行。该大则大,该小则小;大小得竖起耳朵,听灶上的师傅指挥。既要节约煤,又要按钟点蒸熟馒头。三个灶眼,左添右勾,一刻怠慢不得。忙活了一阵之后,赵彪子就燥热得汗流浃背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不想爬起来。忽然觉得浑身刺刺挠挠的,似乎粘和一块了!了几下,不解决问题。想必是那些“小生灵”趁这划时代床铺的升温,又肆无忌惮地繁殖开了? 于是,他臂膀一光,黑色裤子一脱,单穿了条大裤衩子烧火。烧了一会儿之后,瞅瞅馒头锅已到点了,大小灶用火已不那么急了,便坐在那儿,衣裳往膝盖上一展,抓起了自身豢养的那些最难对付的“敌人”了。 唉,无怪乎人说,赵彪子抓虱子和抓阶级斗争似的,永远抓不干净!有人甚至还写过这样的意味深长的“打油诗”: 不抓不知道,一抓吓一跳!虮子糯米栽,老子王八跑。帮拉长蛇阵,派结山头摇。忽闻乾坤变,纷纷四逸逃。 他抓起衣裳抖搂了几下,又往墙上使劲捆了捆,见没捆干净,只得把拉着衣缝,一个个大拇指一挤,“叭叭”地消灭。抓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把烧火屋的后门敞开,踏着板凳,把南北两个小窗也打开,觉得里里外外,清凉了许多。这当儿,忽然从西面宿舍传来高书记那清晰的话音。 “明儿是礼拜天,瞅空儿和乔学军到市场去跑跑,多办点海鲜来!” “嗯,好。那么,检查团多会能来?” “下个星期二!” “那咱得准备几桌?每人几个菜?”是老单那粗如洪钟的话音。 “上面规定,是每个人‘四菜一汤’!咱也不搞特殊!就甭啥‘四二八’‘四一六’啦!照两桌准备,一共十五六个人吧。……不行,盘子可大一点儿,菜可丰满一些,每盘可照俩菜嘛!” “中!中!桌,还按在餐厅?” “不,按三楼小会议室吧。开饭时间可比职工稍晚一点儿。唔……到时候会有人来端的,就甭你们送了。你们食堂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了。” “那些人,可都是挨家挨户吃出来的美食家!质量、数量、口味,一点儿也马虎不得!一定要做得好一点儿!乔学军的手艺好是好,就是口味重了点儿……” “你放心吧高书记!这回有我老单做,咸不了,也错不了!” “那就好。” 稍一沉默,又传来保卫科长林国禄那凝重的话音:“前面戏台子上的宣传牌,怎么被搬弄得四处都是?是谁,什么工夫把主席画像挪到台下了?” “啊?不知道。”老单说。 “那台上台下的环境卫生,你们天天不打扫吗?”高书记问。 “那卫生区属于仓库管啊!不属于俺的。”申师傅说。 “怎么刘保管说是属于恁们的?”逄科长说。 “他胡扯!”老单说,“从戏台子修建那一天起也没属于俺!俺们食堂只管餐厅!” “这简直成三不管了!”高书记说,“当初总务科划分,就没具体分清责任!我看,以后还是由你们食堂来管吧!” “叫俺管当然可以。他刘保管真不该推活来船!”老单颇不情愿。 申师傅解释:“可能前一段,小乔他们抓黄鼠狼子时,搬弄的,事后忘了把主席像搬台上了。” “怎么,那儿还藏有黄鼠狼子?”高书记甚觉诧异。 “昂,都咬了一堆鸡骨头来!” “抓着了没有?” “那鬼家伙还有抓?捅破了它的窝就是了!” “听说那东西都懂得人性,你们还是少去惹惑它好!” 林国禄又严厉地问:“那主席画像上乔黄一块,是谁吃完饭泼的菜汤,还是咋的?你们看见了没有?” “没理会。”老单说。 “八成是谁吃完饭不注意洒的菜汤吧!”申师傅说。 “这一气,谁吃饭来的最晚?”林国禄又问。 “唔……一般是李晟。” “什么时间?” “一天三顿,饭开完了才来!那人古怪,懒得排帮!” “还有谁?” “右派老哈也常来晚。” “那五个小业主呢?” “他们都随大流!” “你们俩好好想想,还有谁来的最晚!特别是打夜班的!” “钱贵!” 赵彪子听到这儿,肚子里像钻进只小老鼠,“噗嗵噗嗵”地蹿跳得厉害。心说:俺也常来晚哪…… 第十二章 拍在刀刃上 “哎呀,俺日恁糊涂奶奶来!你咋么敞着门跳开裸体舞啦!” 乔学军一手拿了个大馒头,一手端了一大碗菜,不无慌张地走进烧火屋来,“快,快穿上衣服,吃饭!”把饭菜往板凳上一放,后门一插,“吃了饭,快你他娘的走道!” “啤,啤酒呐?” “酒屁吧!高书记等人一会儿就进来检查卫生,碰上糟了!” 这当儿,忽然隐隐传来逄科长的话音:“正好,西间屋还闲了张床,给恁们按插个人来!” 申师傅:“这不大好吧科长!” “咋不大好?” “车间工人与我们老炊的作息时间矛盾!他们上班俺下班,俺们上班了他们又下班!相互干扰,往往无法休息啊!” “那人不怕干扰,也不会干扰恁们。” “那,科长要按排谁来?” “到时候恁就知道了。” “调皮捣蛋的我们可不要!” “保险不捣蛋!” 赵彪子一听,不无惶惑地蹲在那儿愣怔了…… 乔学军催促:“你他娘的还不赶紧撑,呆愣个啥?” 赵彪子拾起馒头,大嘴一张,三下五除二,一口馒头一口菜,一会儿就囫囵吞枣地咽下肚,汤一喝,碗一撂,打开后门就往外溜,刚跨出门没几 步远,就和高书记等人碰了个迎头彩! “哎小赵,你活不干跑食堂来干么?” “唔唔,烧烧……”他像被迎头击了一闷棍——“塑”那去了。 事务长单鎏昶见事不妙,忙解围:“啊,是是这样,高书记,烧火铲子坏了,我叫他抽空做了把。” “不不、不是,是乔师傅叫叫、叫俺来帮帮、帮助烧火的。” “什么?小乔怎么能叫你来烧火?!” 老单的笑脸立即被高书记的冷眼堵了个“乌脸青”。心里暗暗骂道:这个傻蛋!原来一根肠子通到底——宿王八的! “快回去干活去!” 见赵彪子走远了,高书记一扭脸:“老单呐,食堂是重要场所,闲人一定要严禁进入!” “是是。”一惯刚愎自用,精通“溜须传”的老标杆,突然间像霜打的草——恹恹了。 “还有‘卫生五四制’,恁们一定要落实到个人!按时督促、检查,万万不可麻痺、松懈!天气日渐暖和了,还要防止食物中毒!” “是是,我们一定要照您的吩咐去注意。” “光注意还不行!还要开动脑筋,转换机制,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十几个炊事员,十几股绳往一块儿扭才行!一要时时刻刻把食堂里外的卫生搞好。二要把职工的生活切实改善好,把饭菜的质量抓好,抓实!可叫小乔把一周中午和晚上要改善的生活列出个表来,贴餐厅里。叫就餐职工看看,今儿吃什么,明儿吃什么,心里好有个数。不妨,挨个菜再煞煞成本——每个菜不要挣得太多了,能不赔就可以了。尽量做到,使大家能吃的饱,吃的好,花钱少。不能说吧,使每个职工达到百分之百的满意,但也要使那些一惯对食堂抱有成见——专爱挑毛病,鸡蛋里挑骨头的人,少挺天叽叽歪歪,说三道四地胡炒菜!” “是是,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稍停,高书记又语重心长地:“要记住:赢得荣誉难,保持荣誉,使它永远焕发青春的活力和光彩,就更难!” “是是。我们一定照您的吩咐,脚踏实地的严格要求!” 话音刚落,不知什么功夫跑过来一只双冠子紫花大公鸡,在高书记的身后双爪一蹬高,“叭”地啄了口,尔后歪着头在地上“咯咯”地叫着。高书记一“哎唷”没出口,后屁股那条银灰色裤子就被清晰地烙上两朵梅花印了。 老单赶忙捡块小石头把鸡赶跑。 申师傅随后“超超”地向鸡窝赶去。 “这只黑公鸡可厉害了!”老单红涨着脸儿可找到话茬了,“当初四五十只‘同党’都被它斗败嘞!连黄鼠狼子都怕它!” “是吗?”高书记似乎不大相信。 “去年,因把公鸡全宰了,可倒好,光剩些‘寡妇’,连吃食、走道、下蛋都没精神!一只只都先后得鸡瘟死嘞!今年,师徒们有经验了,单单留着它坐山为王,传种接代!” “这只黑公鸡的确是优良品种!”逄科长也笑道,“上回我亲眼见‘小辣椒’被它撵得满院子跑,差一点儿被按倒喽!” “哈哈哈哈——还这么厉害?”林国禄禁不住笑开了。 “你们怎么不拦住它?”高书记不悦地责问 “拦不住啊!到时候不知打哪儿就飞出来了!” “我不信。剪掉翅膀,再叫它飞!” “师徒们哪舍得啊!还得留它对付黄鼠狼子啦!” “哈哈,它还能斗黄鼠狼子?”林国禄甚觉惊奇。 “那不行!”高书记甚为不悦,“拦都拦不住,还飞出来鵮人,影响多不好!我看你们还是宰了,招待客人吧!” “是是。”老单颇不情愿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 心里却直犯嘀咕:这个老黑,“拍马”也不会拍,竟它娘拍在刀刃上! 第十三章 实话实说 “检查团今天要进厂啦!”这消息像生了双翅的喜讯一样,瞬间从厂部到科室,从车间到班组,在铸造机械厂广为传开了。 其实,半个多月以前,厂里就接到上面的通知,说是省整顿企业检查团最近要来厂检查工作。于是,工会主席朱景春又印发“政治时事学习答题“”,又公布新的“文明生产规章制度”,还要通知各车间各科室,抓紧时间,里里外外,整理厂容厂貌。好么,上上下下,几夜之间,职工的积极性全都调动起来了,除了开展班组学习和背诵“答题”外,还要大搞环境卫生活动。而今你看吧,厂大门外,一早就贴出了醒目的“热烈欢迎省企业检查团来我厂指导工作”的大红标语。中心大道两旁,以前堆磊的那杂乱无章的破铁堆和烂木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方整齐待用的黑沙堆——而赵彪子筛砂,必须在储砂棚内筛,不能随便跑室外和大道边筛,必须得堆垒得整整齐齐。大道旁,那堆磊得像小山一样高的焦碳和废铁,也要规矩得“泾渭分明”,不能扬吧得四处都是。连车间大门外的黑墙壁,不知什么工夫也用白石灰水被粉刷得焕然一新。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悦人笑!你想,谁不指望自己的厂子能早一天评上国家一级或二级企业啊? 为此,总务科逄科长一上班,就腆了个黑鞋拔子脸,不放心地来到食堂外巡视,对正要上街买菜的事务长单鎏昶说: “老单哪,食堂是重点!通知他们,谁哪儿出了问题谁负责!” 老单“中中”地应诺,反身来到食堂,对正在吃早饭的师徒们手一挥,高八度地叫道:“都好声听着啊,刚才科长来说了,食堂是重点!谁那儿出了问题谁负责!” 跟着,又对炊事班长乔学军这也不行哪一不好地指划了一番,肥胖的身子一蹽腿,跨上那辆“大金鹿”,就急着上街买菜去。而小乔叫小冯代替他,吃完饭也骑上三轮车随跟去拉菜。 师徒们急三火四地吃完了早饭,在小乔的吩咐下,照例还要牺牲休息时间。各就各位,分片包干;刷地面的刷地面,刷餐具的刷餐具,每个人分管的那一摊子,又重新洗刷和规纳了一番。“谁那儿出问题谁负责!”谁都能掂量出这话的分量,谁都知道个人所肩负的责任多么重要。因而,谁都不敢懈怠了,害怕自己那一摊子出了问题,连累了全厂的打分评级。乔学军更是一马当先,与师徒们洗刷完了锅盆料灶之后,又仔仔细细地好一顿规纳和整理。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忙活着,做起中午的饭菜来;不但要做给职工吃的,还要做好“四菜一汤”——预备给十多个检查团的成员吃。 谁知,师徒们汗流浃背地忙活了一上午,中午饭开完了,客人的饭也端上去了。小乔叫师徒们休息去,自己单等人下来检查。可等了半天竟连个检查团的影子也未瞧见!心里不无抱怨地说:难道“瞎子点灯——白费蜡”,人不检查食堂啦? 但他还不能离开。便伫立在食堂门口,晒着和煦的阳光,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厂里前两天才发下的“政治时事学习答题”,以及食堂的“卫生五四制”。生怕被人家一提问,懵里懵懂地回答不上来。可也是,倘是检查团来检查的管那都合格,就在他这炊事班长的嘴上出了“糗”,那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因为食堂之所以是重点,还缘由是三级政府所授予的多年的老先进典型! 忽然,门一响,高书记挈领着稀稀拉拉一队人,指划着,说笑着,打后门走进食堂来;里面还有逄科长和事务长老单。他心里“呯然”一跳,忙把学习答题往兜里一装,迎了进去。 “这食堂好敞亮好漂亮啊!” “嗯,真不愧为老先进典型哩!” 窗明几净自不必说,单是对面墙壁上,那一面面光闪闪的奖状和红艳艳的锦旗,也快晃晕检查团成员们那一个个愉悦而惊诧的眼神了! 客人们目不暇接地一边观赏,一边赞誉。一会儿,靠近售饭窗口的那张长条的菜案子旁,就围满了一圈人,客人们似乎对案上那一盆盆的残羹剩饭更感兴趣。 “哦。这是我们先进班的带头人,事务长单鎏昶!”高书记含笑着介绍。 只见老单发福的胖脸汗涔涔的,挪动着胖胖的身子挤进人空来,挨一盆菜沾沾自喜地说:“这是‘烧溜虾仁’,三毛一个;这是‘抓炒肉片’,两毛;这是‘烩三样’,一毛五……” “生活调节的不错呀!” “嗯,也挺便宜的!” “每天中午都几个菜?”留着花白平头的团长问他。 “哦,六至八个!”老单的胖颐一凸动,张口就来。 “他们保证,一周内中午的饭菜不重样啊!”逄科长眯缝着小眼儿从旁插了一句。 接下来,人们又询问有多少职工就餐,几个炊事员做饭,每周能否吃上一顿水饺和包子等等。老单都一一爽快地做出了回答: “中午,三百多人就餐。俺一共六个炊事员。啥包子饺子馄饨面条,以及麻糖伙食的,我们保证,啊,每天中午主食不重样!”他浓重诚恳的语调中,不失几分自负。 “哦,六个炊事员?也够忙活的啦!” “真有一股子大干‘四化‘的劲头哩!” “嗯,解决好新长征路上的职工吃饭,可是个大问题呀!” 人们不约而同地又啧啧赞扬开了。 可站在人群后的炊事班长乔学军,听了人们的议论,不知为啥,直擓耳朵,似乎有只小蠓虫在往里钻——很不入耳!一抿嘴唇,疑是吃了只未漤的黄柿子似地——涩巴巴地,很不是滋味!心里好像在说:这哪里是在介绍,简直是……他脸微一晃头,憋不住劲了,想挤向前,替师傅纠正几句,又觉得在这种场合颇为不妥,那不仅会使他难堪,与厂领导脸上也不光彩。“掉下来?得找掉下来的理由听听。”“谁那儿出了问题谁负责!”高委书记与逄科长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 这当儿,只见老单干咳了声,又腆了个方额胖颐,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炊事员通过政治学习,七股八股绳一齐扭哇!本着使职工吃得好、吃得饱、吃得满意而又花钱少的原则,一天三顿,尽量做到粗粮细做,细粮精做,随时倾听广大就餐职工的意见!切实改善好职工生活,为生产服务。使工人们吃了舒心,领导也放心,大干起‘四化’来,更有劲儿!” 人们不无点头赞许。高书记听了也快合不拢嘴了! 但乔学军的脑壳却隐隐痛痒起来——疑是那只小蠓虫真地钻到他耳朵里去了!他再也按耐不住了,头皮一硬,毅然决然地挤到人前,不卑不亢地: “噢,我说两句吧。单师傅所说的,也不完全对。我们听的多的,倒是上面的意见,和白领的吃好吃孬。在新长征路上,为解决好职工的吃饭问题,我们是做出了一定的成绩,但离党和职工的要求,差的还远!”他似乎丝毫罔顾身旁人的脸色和感受,又坦然自若地,“哦,加上三个临时工,我们一共有九个人做饭。就餐的职工也没那么多,一般中午,保持三四个菜,今日算高峰!” 人们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的话惊呆了!“刷”——目光不约而同地向他射来! 这是个年约三十左右岁的小伙子。身材不高,穿了件雪白的青年服上衣;脸庞白皙,长得有些帅气;那双深沉而犀利的杏核眼,还漾着几分倔犟的激情哩! 高书记先是一怔,尔后眨眨眼,笑着手指轻轻一点:“哎,这是我们的炊事班长乔学军!” “乔学军?”有人重复了句。 “哦对,他是从饭店调我们食堂来的,可以说是‘专科’!” “哦,专科?”有人不知是惊疑还是赞佩地点点头。 “小乔,简要说说咱食堂的情况吧!”逄科长小眼一眨巴,忙把话截去。 小乔稍一愣,没有继续说下去。见人空里睃来一双清冷的目光,心里顿刻像落进了块冰块——凉透了!暗说:有啥说啥,忌讳什么?恁们不是挺天在强调:要实话实说,实事求是吗? 这当儿,有人打开碗柜,取出一块半米见方的菜板,问:“这是专供切熟的吧?那刀呢?” 老单的脖子根都暴凸得红了。从额头上抹下一串汗珠子,却强作笑脸地手一指墙上的刀架:“呶,那不是!” “啊呀!这刀,咋锈成这样?还、还沾有生肉渣?” 小乔双眉微微一拧,毅然决然地走过去,从刀架上抽出一把雪亮的菜刀,坦率而不无负疚地: “这是把熟刀!我们同志由于工作疏忽,按理,生熟隔离,生熟刀是不能放在一块儿的!请多提宝贵意见!”小伙子说着,紧张的面颊有些微微绯红起来。 但人们看得出,他说的是事实,而且是诚属可贵的。 第十四章 短兵相接 一会儿,食堂就被检查团“雾里看花”地检查完了。 这工夫,食堂里只剩下逄科长、单鎏昶与乔学军三个人。只见老单颤盈着胖胖的身躯伫立在帐桌前,两眼注视着窗外,一声不吭。胖脸憋屈得这才泛出了铁青色,上嘴唇拧成了个S型,右手不停地捶打着剧烈起伏的肥膺。裤子——却总爱找别扭地往下掉,裤腰带系紧了还揢得慌。看得出,他“胸闷”的老毛病又犯了。陡然,“吱嘎”一声,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桌上那本“政治时事学习”答题“啪”地一摔,叫道: “一个小事务长有啥了不起的,等我退休了倒给你!” 逄科长坐在一边的条椅上,被惊了一跳!慢悠悠地点上烟,吸了口,瞥了这个一眼,又瞥了那个一眼,像要劝解,但一时又找不出恰当的词儿。 乔学军像“罚站”似地伫立在墙根,双手往胸前一揣,知道这狂风乍起,天一阴,接下来的“电闪雷鸣”是必不可免的。既然主意拿定,他不承受也得承受,已无所谓了。 无疑,小伙子是个坦诚直爽,和说话爱较真的人。为了个“针尖”大的问题,常爱与他人理论,可过后该咋么的还咋么的,也从不放在心上。但事务长老单却不那么想,春风得意,底气十足!“一点火就着”——是他脾性的表像;吹胡子瞪眼,以势压人,和欺下瞒上,却是其玩人的一惯伎俩。小乔逆来顺受——领教得多了!但权衡利弊,考虑到其是党培养多年的老先进班的带头人,平时不愿为些工作中的琐事与之较真,总是随和他,敬重他。但,这并不以为是称心要“捧杀他”。正缘由如此,其心思人都惧怕他,一张口就压人三分点不说,使性子,发脾气,打骡子惊驹显威风,却是其家常便饭。结果一班人,被其拿捏和调理得“一盘散沙”,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背后却意见成堆!他说“鸡是扁扁嘴”,没有敢说是古轮嘴的。这怎么能说是“七股八股绳一齐扭”云云,在搞好食堂工作呢?而今日这情形,他不把问题当着逄科长的面摆开,能行吗?今后他这炊事班长还有法当吗? “我没这意思。”他似乎很冲动,但话音平静得很。 “你什么意思?咹!”老单一扭脖,满脸的横肉一抖动,几乎喷出了唾沫星。 “事就那么个事,我是有什么说什么!一没扩大二没缩小!说错了,你尽管批评好了,用不着上那么大的火!科长也在这儿。” 逄科长只顾低头吸烟,好象在看地上的蚂蚁打架,无动于衷。 “你放屁!什么有什么说什么?!”他蓦地挺起身,“咣嚓”一声把椅子带倒,两只老牛眼喷着火星瞋到了头顶:“……你是称心在气人!” “你能那么想,我可没那么想!” 逄科长把椅子扶起来。这才娓言劝道:“别上火,啊!坐下,慢慢说”。 老单睃了科长一眼,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缓了缓气氛:“叫你介绍吧,你事先溜了!躲了!待人说吧,你趁机来踩脚后跟、逞能耐!这不是称心在气人、在拆台、是什么?!” “我没躲!我没想到你们是领着人,打后门进来!” “打后门进怎么啦?前门你锁着,不走后门走哪?” 乔学军忽然想起,他光有后门的钥匙,前门的钥匙早丢了,叫他配也不配。他想说;我就在门口,你没看见啊?话出口却是:“我没锁!” “……你不要忘你是预备党员!” 老单是乔学军的入党介绍人不假,可能因之就失去原则,欺下瞒上和弄虚作假吗? “我当然没忘记!可我知道,做为一个党员的最起码条件:就是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和做老实人!” “你……你含沙射影在骂谁?——噢,你把马列主义装手电筒里,专门来对付我啊?!” “我是要时时解剖别人,但更重要的,是解剖我自己!我自己平时对领导、对群众和对党,说了那些假话、空话,做了那些亏心事!” “混蛋!你干些什么?食堂的荣誉是你给争取的?!……走‘后门’怎么啦?……靠你走‘前门’,永远也别想之当……你给我滚!滚!”老单吼叫着,挥舞着胳膊,若不是逄科长上前拉开,真想给徒弟一记耳光方解其心头之恨。 小乔称心要挨师傅一巴掌似地原地一动不动。不卑不亢地:“你打吧,我保证不还手。” “算啦算啦!都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逄科长烟蒂一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珠子。 食堂的空气顿时要爆炸! 令人窒息地停了两分钟。 逄科长这才好言安抚老单:“压压火,啊,压压火。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同志之间,都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还有啥解不开的疙瘩!” 稍停,他一看手腕子上的表,“四点钟三楼会议室还有个座谈会,你先去吧。小乔待一会儿走。” 老单这一上火,非同小可!气得手臂都颤抖了,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半天才翻找出逄科长前两天给他写的那张发言稿子,手一窝擦,撴兜里。捶打着胸脯,“呱”地一带门,迈了个“之”步,晃晃悠悠地走去。 第十五章 责有攸归 逄科长一拍小乔的肩头,装模作样地:“走,咱俩去拉拉。” 小乔心里一沉,暗说:拉就拉呗,我不就说了几句实话吗?还怕‘穿小鞋’不成? 他跟着逄科长来到总务科办公室。 正好,屋里没任何人。逄科长这才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窘着个黑鞋拔子脸:“小乔哇,你这伙计,以前,我还真没看出你竟还是这么个人!” 乔学军一惊,强笑道:“啥人?扒了皮,我里外不还这么个人?” “你呀,你说叫我说你什么好?” “说啥都好!我虽没长个弥勒佛式的大肚子,但保险能容天下敢容之事!” 说者虽无意,听者却有心。因为对方的肚子也确实有点儿发福!逄科长“卫生球”目光一瞥:“你呀,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嗫!你若不拉开,我还真想叫他打肿脸充胖子!” 小伙子知道,老单之所以敢那么戾气跋扈,就是被顶头上司们给宠的、惯的。单以逄科长为例,平时进出食堂吃拿卡要,与进出自家没什么两样。师徒们都大眼瞪小眼,没有敢说半个不字,更没人敢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因为县官不如现管嘛!别看其披着“先进科室”的外衣,说起话来抑扬顿挫,“胡萝卜加擀面杖”——很会拨人心弦!可剖开其画皮,肚里那根肠子比谁都花花!来做他的思想工作?包庇、纵容和替他打圆场,恐怕才是其真实目地。 “乔学军啊乔学军,你也太忒‘军功’了!哪有你这样实打实地去向人介绍自家情况的!” “那你说咋介绍?弄虚作假,一级瞒一级?” “说那么露骨干吗?调屁股给人打啊?” “听之任之,装聋作哑?” “到时候该装聋作哑就得装聋作哑!” 逄科长见其还挺“牙硬”,便明显加重了语气:“试问:你年轻轻的,见过多少世事?迈过几个波浪坎?趟过几道河水?” “我知道,我趟的河水没你过的桥多!” “知道这点就好!你心里对食堂有看法也罢,对事务长抱有成见也罢,咱私下过后,啊,怎么说都可以。可在那种场合,守那么些上级领导,啊,你这么一插言,一表白,唉!” “那我说的实对吧?” “对!完全对!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句句是真理!你的话,一句顶十句,句句是实话!可是,你想到将会意味着什么?!” “你说将会意味着什么?” “事虽是那么个事儿,理虽是那么个理儿,你觉得事务长他说的不对,那也得考虑考虑,该不该驳他面子?驳了,会起个什么作用?对全厂的评级打分,会起个什么效果!” “那你说会起个什么效果?” “秃头上的虱子,这还用心思吗?那些人的脑瓜——都是干啥的?他们检查的目的是什么?……就一个‘吃’字来讲吧,上级规定是‘四菜一汤’,可咱们改了‘八菜一汤’人家还‘和风细雨,颇有微词’了!……倘是这次检查,全厂打不上足够的分数,评不上国家一二级企业,你说这份责任,该由谁来负?!” “你是说,由我来负?哈哈,这顶‘帽子’要我戴,是不大了点儿?” “你还不摈服?!” “我不是不摈服。因我捅了娄子,食堂出了问题,由我负,厂子其它地方出了问题,你也要找我啊?” “别的地方不找你,可因为食堂检查不好,影响全厂的打分评级呢,不找你找谁?!” 小乔听他如此一吓唬,不得不心惊胆寒地低头默认了。稍一思忖,又觉得不大对劲儿,颇为不服地:“不过……” “不过什么?” “单师傅一怒之下,说什么,我是‘称心在气他、在拆台’,这我可担当不起!他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动不动就拿大帽子哈人!容不得半点不同意见!这能说是‘七股八股绳一齐扭’,在搞好食堂工作吗?” “他血压高,有心脏病,那是他一时的气话!你作为徒弟,应当体谅才是!” 老单常常教训炊事员说,“干老炊这一行,众口难调,一人难服百人心!龙的不喜干,熊的干不了。听三道四的,实打实的人抓惑!”言下之意,有他这根硬棒棒的“顶梁柱”撑着,就餐的职工才不敢抓惑和“胡炒菜”。要不然他退休了,“顶梁柱”一撤,食堂这“先进班的红旗”就得垮!真的是这样吗? “我知道他有病,但我不承认是称心在气他,和拆他台!”小乔进一步坦诚地,“他退休了,有些人可能‘舌尖’一受屈,要勒紧裤腰带!但是少了谁地球也照样转动!就我这个小班长来说,因为这次检查食堂出了问题,影响全厂的评级打分,当然由我来承担!不称职,可随时撤换嘛!谁爱干干!但我们做为共产党员,为啥就不能正视现实,实事求是地向上级领导反应实际情况呢?难道为了打了个高分,就可弄虚作假,说一套做一套,和欺瞒上级吗?我做不到!” “哼哼,你呀小乔,就是牙硬!下级服从上级,个人服从领导,这是最起码的组织纪律和原则!——你是预备党员不?” 小乔一愣怔,见他变脸比翻书都快,简直不敢相自己的视觉了。 第十六章 名不虚传 乔学军走进三楼会议室一看,熙熙攘攘已坐满了人。绝大部分是各车间科室的优秀代表和班组长。检查团的成员皆已按部就班,分别落座在离主席台较近的前几排。职工都爱去往后几排挤坐,前两排空好几个座位却没人坐。那个年长的留着花白平头的团长,扭脖见他来了,站起身来手一招,面带微笑地叫到其身边来坐。小乔也不推辞,应了声,随坐在他的左侧。心里不由得一阵砰然乱跳,似乎觉得怪紧张的。 不料想,原来坐在团长右侧的事务长单鎏昶,见乔学军来了,胸脯捶了两下,忽地站起身来就要离开。高书记不悦地:“人快到齐了,你要上哪去?” “我上医务室去开点药!”头也不回地抽身走掉。 团长眨眨眼,没说什么,却问身边的小乔:“恁事务长有啥病吗?” “噢,有心病,血压还高。” “那么大岁数了,恁们炊事班,是得多关心点,体贴他呀!” “啊,知道。” “小乔哇,你有多大岁数嘞?” “你看哪?”他不无腼腆地反问。 团长侧目稍一端量:“看不大出。” 乔学军随在他胸前大小指比划了个“六”字。 “很年轻啊!正是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大好时光!毛主席不是说嘛,你们青年人正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啊谢谢!”小伙子嘴一咧,知道团长是在勉力他。 “早就听说恁们食堂,是全系统和全市的老先进班,这次一见,确是名不虚传啊!” “不客气。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够,离党和职工的要求,差得还很远!请您多多指点,和提宝贵意见。” “谈不上指点。我们只希望,在你和事务长的带领下,保持荣誉,搞好团结,百尺干头,更进一步!在新长征路上,为加速‘四个现代化’的建设,能更好地为职工和生产服好务!” “谢谢!谢谢您的教诲!我们、我们炊事班会尽力而为的!” 团长与乔学军的简单拉呱谈完了。高书记站在离他们仅有两米之距,谅或多或少也能听到些。但小乔的心里却久久平静不下来,觉得自己在检查团面前的自家“揭丑”也罢,“踩事务长的脚后跟”也罢,似乎没起啥反作用,相反倒得到团长的赞许和赏识;但也暴露了食堂内部不団结的问题。从而,心里不仅甩掉了逄科长忽悠给他的那个惴惴不安的“包袱”,还增强了他带领一班人,进一步搞好食堂的勇气和决心。 看看各车间科室的人都到齐了,高书记高声地:“大家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现在,会议开始。吸烟的同志,请您把烟头掐死!” 静了静,他一板一眼,语调昂扬地,“为了欢迎省企业检查验收团的领导,来我厂检查和指导工作,为了使检查团的领导,能更好和更进一步地了解我厂的实际情况,使我们厂,在新长征路上,能早一天创建成‘大庆式企业’,我们特招集大家来,开诚布公,群策群力,开这么个座谈会。好了,下面,请大家涌跃发言。” 党委书记号召完后,马上就有各车间的班组长优秀代表,争相举手发言。显然,是厂部预先按排好了的。班组长们的发言,大都手拿预先准备好的稿子,念得慷慨激昂,振振有词。皆为表决心和立壮志式的,和如何争分夺秒,大干加巧干——超额完成国家计划指标的问题。 该炊事班的乔学军发言了。他手不拿稿子,却坦然自若地:“我说几句吧。首先,我代表我们炊事班表示,坚决听从党的号召,在新长征路上,保持荣誉,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工作和生活中,切切实实地做到‘五讲四美’——” “请问您,什么是‘五讲四美’?”一检查团的成员打断他的话。 “哦,‘五讲’就是指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四美’就是指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 “那么,什么是‘三老四严’呢?” “‘三老’就是对待革命事业要当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四严’是对待革命工作要有严格的要求,严密的组织、严肃的态度、和严明的纪律。” 小伙子的回答,真是“瓢里切菜——点水不漏”!人们听了,无不投来赞许的目光。 停了下,他又继续说:“但是,我、包裹我们炊事班在内,在饭菜的质量和端正服务态度上,做的还很不够!例如,有时馒头做的‘鸡蛋黄’(碱大)搁多了,还要强卖;隔夜菜酸了,还说醋搁多了;牙被米饭里的沙子硌掉了,还说人家的牙不结实等等(笑)。虽说每星期能保证大部分人吃上一顿水饺,但下班晚的职工有时还吃不上。在服务态度上,在‘白领’与‘蓝领’之间,我们有的同志不能很好地一视同仁,保持‘一碗水端平’!甚至存有慷公之慨,邀买人心和看人下菜碟的陋习,在就餐职工中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今后,我们一定要切实改正这些错误的思想和作风,处处以‘五讲四美’和‘三老四严’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切实做到饭菜实惠,花样创新,使广大就餐职工,不但要吃的好,吃的饱,还要吃的舒心。并经常组织职工代表座谈,倾听就餐职工的意见。戒骄戒躁,再创佳绩!谢谢大家。” 小伙子一口典型的普通话,讲得潇洒、实在、也坦诚。 “哗——”获得了一致的掌声。 令人惊喜的是,铸造机械厂在创建“大庆式企业”的评比活动中,炊事班长乔学军实事求是的“实话实说”,不但没影响全厂的评比打分,相反,在检查团成员的心目中增加了不少的光彩和筹码,致使全厂在全系统打了个最高分!最后,被省检查团评定为“国家二级企业”。 然而,先进炊事班两个带头人的这一“怼决”不要紧,事务长单鎏昶竟一气之下“血压”突升,“冠心病”复发,病倒得住院了。经医生诊断,“心脏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大部分梗塞!需做大手术——搭支架,方能挽回其性命。 乔学军知道后颇为纠结!没想到他一番当着众多领导面的“实话实说”,竟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上面天天在强调要“三老四严”,要实事求是和实话实说,可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又谈何容易!这好比一把令人胆寒的“双刃剑”,对任何人心诚与否,都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第十七章 钱贵泄密 钱贵懵里懵懂地被林国禄叫道了保卫科,一见车间主任赵官臣也在场,心里“格噔”一下,暗问:他为啥也在这儿?……难道,难道那事儿已被谁泄露了?不会吧?他与杨疙瘩不说,他彪子再傻,也不会主动去自投罗网的。 “钱贵啊,你们清打的已下班了吧?”林国禄亲和地问。 “没呀!” “怎么还没下班?打箱那活儿,不是每天才干四五个钟点,天不亮就干完了吗?” “哪里。昨晚大炉浇的铸件多,俺班又有两个人病休,怕天亮了清打不出来,耽误了车间造型,俺没法,现牵了赵彪子来暂且打替班。” “他白天不是还得上班,能干下来吗?” “他说砂都筛够了,白日一两天干不干无所谓!凡是车间不等着用。” “都是谁病休?”赵官臣眼一瞪,忽然插问,“有孟大夫的病假条吗?” “有哇 !一个是徒工于建国,一个是李晟。” “啥病?” “都是开的重感冒!” “这一气,患流行感冒的挺多呀!你们是得注意点儿。”林国禄说。 赵官臣不悦地:“李晟那小子不是装故的?他上个月不是才休吗?……待我去问问孟大夫。” “那咱不知道。凡是人有病假条。” “李晟还经常因病歇班吗?”林国禄又问,“他这一气在班上,‘劳动态度’怎么样?” “他有‘腰间盘突出’的病啊!”钱贵下意识地,“要说‘劳动态度’吗,还那样!叫干啥干啥,听从分配,也挺卖力的。” 赵官臣微一摇头,奸笑了声:“嘿,你是在给他脸上涂脂抹粉吧钱贵!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像他那样花岗岩脑袋的臭老九,还会老实?还会卖力?” “嗫,赵主任,不信你下车间去,挨一个人访听访听嘛!” “甭访听,你也甭替他吹虚,他是什么类型的人儿,厂领导心里都有数!” 林国禄想了下,又进一步地问:“他在班上闹没闹过啥情绪?比喻常说些抱怨叫屈的怪话儿啦?” “这咱没听见。他那个人诡呀!多言多语的怪话,才不当俺面说了。” “那背后呢?最近,你有没有间接地听见他说些啥?” 钱贵的小眼磕巴磕巴几下:“嗯……没,没有。确实没有听见他说过啥怪话!” 林国禄与赵官臣一交换目光。突然一改那亲和的口气:“那么,钱贵啊,在餐厅的主席宣传牌的后头,有两首反动诗词,你看见了没有?” “啥?反动诗词?咱没看见。” “听没听别人说?” “俺从没听说啥反动诗词!” 林赵二人又交换了下目光,“那么,主席像的嘴角处有乔黄一大片,是谁泼的菜汤还是啥的,你看见了没有?” 钱贵一个闪愣,眨眨眼,马上说:“不知道,没理会。谁那么主贱,吃饱了撑的,敢往那上面泼菜汤!” “哈哈,一问三不知!没理会!”赵官臣又奸笑了两声,“钱贵啊!你是在和领导捉猫咪——演戏吧?啊!别耍那个小聪明了!像你那样眼观六路,耳闻八方的茬子,还会没理会?不知道?你心思厂领导都患有脑瘫啊?!” “嗫,赵主任!不相信人是不是?俺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谁有半句假话,是婊子养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好哇钱贵,你‘反对自由主义’学得不错呀!思想明确,立场坚定!下一步好入党了!一起誓,领导就更无话可说了——” “听说,你已交了三次‘入党申请书’了,对吧?”林国禄紧跟着又问。 “嗯。”钱贵低头应了声,一粒豆大的汗珠子从脑门上滚了下来。 这钱贵,长得黑黢黢的中等身材,相貌平平,偏爱说个怪话和耍个小聪明什么的,在全厂也是出了名的。骨子里也诡异得颇有几分城府。当了四五年挖坑道的工程兵,因左踝骨负有点伤,退伍来家刚新婚没几天,即被上级照顾——招来厂子当工人。可在铸造机械厂没干上两天翻沙匠,就嫌惑活脏和累,赌气跑回家不想干了。后经妻子和父母的一番批评和劝说,无奈,又硬着头皮返回了厂子。朝亓厂长一下跪,痛哭流涕地好一顿认错和表白,起誓今后一定要好好工作和学徒,决不拈轻怕重,撂翘子。亓厂长终于被其感动得免强收下。也许为进一步考验他吧,并没叫他学翻沙和打芯子,而是按排其在素有“小劳改队”之称的清打班打箱。俗语说,玉不琢磨不成器,人不给力不成才。呃,他这一起誓还真履行的不赖乎,未干上一年,就混上了清打班的班长了。 而此刻,脑子一震撼,不得不仔细盘算,他这个一直想取得组织信任和提拔的小班长,下一步还想不想干,想不想继续往上爬了?对于他与杨疙瘩“当保人”——私下怂恿赵彪子打的那个赌,现在究竟是继续保下去呢,还是认清情破利害,杀个“回马枪”?是灶王爷上西天——对组织有一句说一句——忠实坦白呢,还是继续装痴卖傻,隐瞒真情?对于前者,赵彪子还好糊论,可李晟呢?他能糊论过去吗?一旦知道是他泄的“密”,背后不给他“黑”的吃才怪哪!而对于后者,领导既然已揭示到这个层面上了,他再一问三不知,还能隐瞒过去吗?……可反过来再一想,不大对劲呀!李晟已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了,已被批得狗屎不如了,暂时,即使想给他“黑”的吃,恐怕他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再进一步讲,如果眼下,再不当机立断的话,那梦想入党做官——继续往上爬的夙愿,从此恐怕真地会化为“南柯一梦”了!是非得失,权衡利弊,和走人生长途之“十字路口”一般,能否拿捏得住,真真地就在这“一念之间”哪! 林国禄又换了一付亲和而庄重的语气:“做为一个共产党员,最起码的一条:就是要对党组织忠实!忠于党、忠于人民和忠于毛主席!……及时而真实地向组织反应基层群众的意见!隐瞒事情真象,或者弄虚作假,说一套做一套,就是对党的最大不忠! “在毛主席像宣传牌上写反动诗词,和泼菜汤什么的,这是属于什么性质的问题,这你心里应当清楚!……你若知道了,能检举,能揭发,可是你为党立功、思想进步和向党组织靠拢的最好地表现!” 赵官臣狠狠地插了句:“若你知道了不说,甚至还暗地里,继续纵容和包屁坏人坏事,或者搞‘攻守同盟’,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钱贵嘴唇哆嗦了两下,没等说啥,豆大的汗珠子又从额头上滚下了一串。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阳光大道!一条是独木小桥!何去何从,由你选择,和决断了!” 赵官臣早已看透了其矛盾和色厉内荏的心理防线,配合林国禄的启导,一软一硬,一冷一暖,又一鼓作气,接连加重了几个法码——彻底戳穿了其脆弱的心理防线。 上班的铃声早已响过。可夜班的清打工人还没下班。 在造型的第二车间,在弥漫着浓烈的铅灰色的氛围中,行车隆隆,往返不止,把埋在沙窝里一个个依然滚烫的铸件吊出来,十几个清打工人各就各位,手持风钻子,“突突突”地清除上面的沙灰,仰脸一见行车又隆隆地开走,却不约而同地“嘻嘻哈哈”扬起一片嬉笑声。 活没干利索,还有工夫开玩笑?人们都在嬉笑啥呢? 赵彪子甚觉莫名其妙。 他摘下灰黑的口罩,抬头定神一看,只见在行车的座棚下,谁挂了个像狗鸡子似的红红的小辣椒,被长长的线绳系着,来来往往,悠悠荡荡,煞是好看。开行车的那个妖艳的女人还不知道。 “哎哎,小辣椒!小辣椒!嗫——”别人没吱声,他却憋不住指指划划地嚷嚷开了。 行车嘎然而止。妖艳的女人款步走了下来,刚要朝赵彪子发火,忽然见座棚下红红的小辣椒,忙找了根铁棍,蹦着高儿,挑了半天才挑了下来,“咣”的一扔铁棍,朝着几个偷着笑的工人咬着牙根谩骂开了。 “这是哪个血婊子儿干的?啊!……惯些臭毛病!些臭翻砂匠欺负人还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谁把它挂在上面,我叫他尿一辈子黑尿!打一辈子光棍!——要不,养个孩子也叫他黑不溜秋的没腚肛眼!” 骂了一通之后,见没人理睬,也没人敢再笑了,走过来,朝着赵彪子大拇指一夸:“满二车间就小赵是个好人,是个大大的好人!他们都是属沙鳖的!见了阳光就鳖脖子一缩,萎黑砂里去了。小赵,你看没看见是谁挂在行车上的?” 赵彪子白瞪白瞪眼,直摇头。 “……你指一下,或暗示个姓也行。” 赵彪子还是直摇头。 “你甭怕他!有我在,他哪一个也不敢咋么的你!” 赵彪子还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没、没理、理会。” “你呀你呀小赵,也会装老好人了。” “赵彪子,快快,保卫科长找你有事!” 正在此刻,钱贵跑车间来,一个劲地叫他。 第十八章 咎由自取 “好哇钱贵,准是你这个有娘养没娘叫的小子干的!”妖艳的女人骂着,拾起铁棍就去追赶钱贵。 可钱贵一个高窜去,边跑边笑道:“乖乖,我想变成辣椒虫子尝尝辣味哩!” “放恁娘的狗臭屁!我看你跟哪跑!” 谁知,钱贵未跑出几步远,“呱唧”——一个“狗吃屎”,被一块耐火砖绊倒了!“啪”——一铁棍差一点儿砸在后脚跟上!他爬起来,却装着疼,瘸达瘸达地跑出车间。煞是关切地对赵彪子说: “‘辣椒虫子’也在保卫科,小心找你开刀!” 啥,“辣椒虫子”?谁是“辣椒虫子”?……开啥刀?赵彪子脑里酿成了一盆浆——不知是咋会事。靸达个破鞋,甩达甩达地刚爬上厂部二楼。在拐角处,差一点儿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朋友,急乎乎地干么呐?”是电焊工老哈师傅。 “嗯嗯,林科长找俺。” “哦,不知腐鼠成滋味,猜疑鹓鶵竟未休。去吧!” 保卫科里坐着三个人,林国禄、赵官臣和保卫干事小金。 “坐吧。”林国禄手一指,说。 赵彪子摸了把条椅子,不知是察觉屋里的气氛不对,还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铅灰太多了,刚坐下来又站了起来。 “你知道找你来干什么吗?”林国禄严厉地问。 赵彪子一摇头,不无犯傻。 “你……最近干过什么好事吗?” 赵彪子又一摇头。 “那,一定干过什么坏事啦?” 赵彪子一愣怔,忙使劲一摇头。 “听说,这一气你还随地小便!” 赵彪子打了个寒噤,不再摇头,却越加犯傻地垂下了头。 “现在正在搞‘文明礼貌月’活动,说不定市里卫生检查团明天就进厂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伤风败俗,有碍厂容厂貌行为?” 赵彪子像个木头柱子似地戳在那儿,哆哆嗦嗦,大气不敢出了,只顾垂着脸,看脚尖。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你应该知道。”林国禄说,“不要瞎摸索索,稀里糊涂上了别有用心人的当!掉脑袋还不知怎么掉的!” 难道,难道“打赌”那件事儿领导知道了?不会吧?他们四个人可都是下了保的……赵彪子想着,心里不由得像钻进了只小兔子似地呯呯乱跳起来。他总觉得,在全厂大大小小干部当中,林科长是他最喜欢接近的一个。他是前几年才进厂的退伍军人。不仅长得膀奓腰圆,像个威严的高头大马,而且面相也很和善、英俊;从没见他瞪眼扒皮耍啥威风,极像样板戏里的少剑波。听说他会不少功夫,一拳头能打倒三四个“地包”(地痞),抓个小偷小摸什么的,一眼就能看穿,和逮小鸡似的。还听说他在部队,就是远近闻名的学习“毛著”的尖子。总之,他是很有水平很有本事的人!人们都说他的职务与他的水平极不相称,早晚会干厂长或干书记的。平时,见了他,总很客气,不像有些坐大椅子的,总爱板着周仓似的面孔,或高傲得像个才会打鸣的小公鸡。有时,他还会与他开个一两句玩笑,“小赵啊,你已老大不老小了,光闷着头干活不行啊!还要加强学习和自我修养!……不识字不要紧,可学查字典自学嘛!学习‘老三篇’……再一个,一定要注意讲好个人卫生!你看你这身衣服,啊!下班后,你能不能换下来洗洗?啊。这么脏兮兮的,哪个大闺女敢跟你!”并真地送他一本“老三篇”和一本“新华字典”,还教他如何查字典等等。可他,总不入门,前头学了后头就忘了。 而今儿,他对他们那个“打睹”的事儿,肯定不知道。要不,为啥会这样问道他?为啥、为啥不直截了当地点出来。 “俺……咋咋、咋么交待?……俺行李卷,已已、被烧了——” “这不用你交待!领导已知道了!” 一直坐在对面桌沉默不语的车间主任赵官臣,突然眼珠子一横,吼道:“不要再耍蘑菇装痴卖傻了小赵!你心思你干的好事领导还不知道哇?!” 车间主任这一声吼,似乎一下就抓住了对方致命的弱点!继而单刀直入地,“我烧了你几件破铺盖,你还念念不忘?这不要紧,厂子会赔你新的,绝不会叫你光着屁股挨冻!”说着,赵官臣忽地站起来,“啪”地一拍桌子,“可你必须放明白点儿小赵!把你最近犯下的滔天罪行彻底地坦白和交待出来!否则,要等公安局来,手镯一戴,脚镣一铐,再叫爷爷奶奶也晚三秋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这一招果然生效!赵彪子吓懵了,腿肚子一转,哆哆嗦嗦,牙帮都打颤了!但始终没哼出个屁来。 林国禄淡然一笑,觉得这个人,极似“一张白纸”!纯洁不足,脆弱又余!什么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涂抹几笔!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也好画最黑最丑的画图!关键是如何诱导了。麻木不仁,漠然置之,甚至歧视、排斥的做法是错误的!而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全盘否定,狠命地打击,甚至置以死地而后快的做法,更是错上加错!他坚信,像那种伤风败俗和违污领袖像的大事大非问题,没人诱导和挑动他的话,无缘无故地,他再白痴,也绝对不会去拿自己的政治生命来开玩笑。 “小赵,你抬起头来,看着我。”林国禄说,“赵主任刚才说的你都听明白了没有?” 赵彪子抬起头,那双惶惑、胆怯和哀婉的目光,一下子与对方碰了个正着!忙哆哆嗦嗦,嘴唇没吭出个屁来,却又垂下头去。 “我再说一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党的政策历来是这样!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官臣步步紧逼,狠追猛打,“别心思你做了孽,犯了法,人都不知道!有人早检举了!现在,就看你自己忠不忠实,坦不坦白了!” “俺……确确、确是没没、没犯法呀!” “你放屁!近他妈,你死到临头了还牙硬!餐厅里的主席画像上,是谁哧了乔黄一坡尿?咹!” “……不不……不是俺……” “不是你是谁?!”赵官臣吼道,“近他妈,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心思法律都是跟你耍儿戏的!”跳上去,左右开攻,“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说!是不是你?!” “打!打死这个脏驴近的!”一直在旁桌记录的保卫干事小金,也火上眉梢,“和尚打伞——太他妈无法无天了!”窜上去,狠狠踹了两脚,还要踹,被林国禄拉开了。 “叫他自己坦白!”林国禄十分严厉地,“小赵,你不是常说,忠不忠看行动吗?你知不知你犯下了什么性质的错误?!” “对他这种人还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小金按捺不住心中之义愤。 “……给他骟去!再叫他到处犯罪!”赵官臣咬着牙根,火上浇油。 “俺……没没、没想到是是……是犯罪呀!” 他“扑哧”一声,朝着墙上的主席像跪下了,“哧唐哧唐”,大把的泪珠子夺眶而出。 “还没心思到?!”小金说,“你脑子哪去啦?” “近他妈,一惯的快乐将军!还有个X脸哭!”车间主任叫道,“是谁,谁指使你干的?!” 林国禄:“你为甚要干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当时都是谁在场?如实交待!” “……李李、李晟……打、打赌,请俺……吃吃——包子……钱贵,疙瘩作作、作保……俺……饿饿、饿的——忘了,呜呜呜呜……俺俺,俺对不起‘红日头’哇!……俺俺、俺有罪啊!俺坦坦、坦白呀!” “你成天他妈喊‘红日头’万岁,忠不忠看行动,啊,你就这样忠于毛主席他老人家啊!”赵官臣说着,又咬着牙根加了句,“李晟请你吃包子你就敢哧尿,他请你吃水饺你还能抹屎啊?!” 小金:“……纯粹是个鸡子皮!” 林国禄:“你知道李晟是个什么人?” “俺俺、俺不不、不知啊!” “他为什么要下这么个‘圈套’,唆使你往里钻?“ “俺俺……确确……不不、不知啊! “……他的罪恶目的又何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向你打这个赌?你好好想一想!” 赵官臣:“近他妈,平时从不开会学习!只知低头拉车,不知抬头看路!脑袋搬家了,还不知怎么搬的!彪哄哄地,这就是你应得的可耻下场!” 小金:“纯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咎由自取!” 林国禄:“回去深刻反省!写份检查交上来!起来吧。” 赵彪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脸:“俺俺……不不、不识几几、几个字……” “不会写可找人代笔!”赵官臣说,“白天缺沙还筛你的沙,晚上写检查,不用你去打箱了!”见赵彪子走了,又叹了口气,“咳,真是工人阶级的败类!” 林国禄对小金:“去传唤李晟!” “李晟不是病休了吗?” “跑不了他!”
角色: 1. 灵犀:原本是宫廷里单纯真诚的小宫女,默默喜欢上逸尘后,却因贵妃变心等一系列变故,历经悲惨遭遇,满心恨意。灵魂附在葡萄花鸟纹银香囊上,在现代被陈列在博物馆,受来往人流及现代文化氛围的熏陶,觉醒了女性意识,而后机缘巧合下获得实质的躯体,凭借自身魅力成为短剧演员,闯出一片天地,也逐渐放下过往仇恨,渴望真爱与新生。 2. 林羽:一名考古学系实习生,对古代历史文化痴迷不已,性格单纯又深情,笑起来眉眼弯弯,带着股天然的亲和力,一旦认定什么事就会执着到底,在与灵犀的相处互动中尽显奶狗属性,凭借着善良与深情,努力化解恩怨,追寻属于自己的人生幸福。 3. 贵妃:起初与逸尘伉俪情深,入宫后在皇帝的宠爱下迷失自我,移情别恋,最终在安史之乱的动荡中香消玉殒,也间接引发了诸多悲剧。 4. 皇帝:深爱贵妃,对其极尽宠爱,却没察觉贵妃内心变化,这份偏爱酿成诸多悲剧,最后无奈做出痛苦决定,余生都深陷悔恨之中。 第一幕:考古初遇 时间:现代,白天 地点:神秘古墓内 (阳光透过洞口洒在古墓中,考古队正紧张有序地进行发掘工作。林羽戴着眼镜,穿着略显宽大的考古服装,手持工具,眼神中透着好奇与专注,跟在队伍里认真查看周围情况) 林羽(看到石棺旁一位面容如生的神秘女主,身旁放着个葡萄花鸟纹银香囊,不禁愣了神,小声嘀咕):“这香囊看着好眼熟啊,怎么感觉心里怪怪的,好像有什么特别的联系似的。” (其他队员都在各自忙碌,林羽却盯着女主和香囊出了神,附在香囊上的灵犀灵魂似乎也察觉到异样,仿佛有股力量在轻轻拉扯着她的意识) 第二幕:奇怪梦境 时间:夜里 地点:林羽的临时住所(靠近古墓发掘地) (林羽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睡得并不安稳,陷入了奇怪的梦境中) (梦境里,一些模糊的古代宫廷画面闪现,有贵妃冷漠的神情,还有灵犀满含怨恨的眼神,画面快速交替,林羽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嘴里不时呢喃着) 林羽(猛地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坐起身来,一脸惊恐又迷茫,揉了揉脑袋):“这梦太奇怪了,难道和白天古墓里看到的那些有关?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第三幕:前世闪回 时间:通过回忆展现(不单独作为一幕场景) (林羽起床倒了杯水,坐在床边,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零散的前世画面——逸尘与贵妃在小院里琴瑟和鸣的温馨场景,贵妃入宫后渐渐疏远逸尘,以及灵犀初遇逸尘时那纯真又羞涩的模样等等,但这些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并不清晰完整) 林羽(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自言自语):“怎么老想着这些呀,难道真有前世今生这回事?太不可思议了。” 第五幕:渐生情愫 时间:午后 地点:考古队休息区 (林羽又来到古墓附近,坐在休息区看着手里的资料,其实心思还在古墓里的事上。灵犀的灵魂似乎感受到他的靠近,也变得有些活跃起来) 林羽(对着空气,仿佛在和灵犀对话般,轻声说):“不管怎样,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故事,我想弄清楚呢。”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好像带着灵犀的回应,林羽莫名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而这一幕,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情感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 第六幕:安史之乱之痛 时间:安史之乱时期,白天 地点:宫廷外 (画面切换至宫廷外,战火纷飞,喊杀声震天,将士们群情激愤,手持武器,围堵在宫殿前,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 将士甲(满脸愤怒,情绪激昂,大声吼道):“陛下,如今叛军势大,皆因贵妃娘娘引得陛下荒废朝政啊!若不除之,军心难稳,天下将大乱啊!” 皇帝(面色痛苦,眉头紧锁,在宫殿内来回踱步,看着身旁惊恐又无助的贵妃,眼中满是不舍与纠结):“爱妃,朕……朕实在是被逼无奈啊,这江山与你,朕……” 贵妃(泪流满面,却强装镇定,凄然一笑,跪地叩首):“陛下,臣妾明白,为了大唐江山,为了陛下,臣妾愿一死谢罪,只求陛下保重龙体,护我大唐子民。” (皇帝闭上眼,挥了挥手,泪水从眼角滑落,士兵们便强行将贵妃带走,贵妃绝望的呼喊声回荡在宫廷之中,逸尘在远处看到这一幕,虽仍残留着旧情的伤痛,但也不禁为这悲剧感到惋惜) 第七幕:宫女殉葬之冤 时间:安史之乱时期,傍晚 地点:宫廷内偏僻的宫殿 (画面转到宫廷内一处昏暗的宫殿,灵犀等一众宫女们被士兵们驱赶着集中在此,个个面露惊恐,哭声、哀求声交织在一起) 士兵乙(面容冷酷,毫无感情地宣布):“陛下有令,贵妃已逝,尔等身为贵妃的陪侍宫女,需一同殉葬,也好在地下继续伺候贵妃娘娘!” 灵犀(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恨,哭着喊道):“贵妃何辜?我们这些人何辜?国土沦丧,明明就是帝皇国士昏聩无能为何却把这过错归咎到我们女子身上!” (然而,无人理会她们的怨恨哀求,士兵们强行将宫女们驱赶到一个地下通道,通往一座尚未完工的古墓,准备将她们封死在里面,宫女们的哭喊声在通道里回荡,却渐渐被黑暗吞噬) 第八幕:诅咒怨念 时间:古墓内,午后 地点:古墓中一处角落 (灵犀等人被困在古墓中,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火闪烁,众人哭声、绝望声交织) 灵犀(面容憔悴,眼中透着深深的恨意,咬牙切齿道):“我如今落到这个境地,是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深处底层就该是这般命运吗?生不由我,死亦不由我!我不甘心!不甘心!!!” (说罢,灵犀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其他宫女们也只是默默哭泣,整个古墓充斥着绝望与怨恨的气息。就在这时,灵犀的灵魂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渐渐附在了一旁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上,画面渐暗) 第九幕:现代觉醒 时间:日日夜夜(以时间流逝展现) 地点:博物馆展厅 (葡萄花鸟纹银香囊作为珍贵文物,被陈列在博物馆的玻璃展柜中,每天都有众多游客来来往往,驻足观看、讨论。灵犀的灵魂附着在香囊上,起初还沉浸在怨恨与痛苦之中,但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听到人们对历史的解读、对古代女性命运的感慨,以及现代社会倡导的平等、自由等理念) (画面切换,展现不同的游客站在展柜前,有的说着“古代女性真的太不容易了,受那么多束缚”,有的提及“现在女性可以独立自主地追求梦想了”等等场景) 灵犀(内心独白,声音从迷茫渐渐变得坚定):“听着这些话语,我好像明白了,时代已经不一样的现代的女子已经不会像古代女子那般只能像物品一般称为某个人的附庸才能生存,我也该挣脱那些怨恨,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呀。” (灵犀的灵魂就这样在博物馆的氛围熏陶下,逐渐觉醒了女性意识,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渴望开启新的人生篇章,画面渐暗) 第十幕:获得躯体 时间:特殊的月圆之夜 地点:博物馆内 (在一个月圆之夜,月光透过博物馆的窗户洒在放置葡萄花鸟纹银香囊的展柜上,泛起奇异的光晕。博物馆内静谧非常,突然,一股神秘的能量波动从香囊处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搅动) 灵犀(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身体渐渐变得有了实质感,先是手指可以活动,接着四肢、躯干慢慢清晰,她惊讶又欣喜地看着自己新生的躯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居然有了身体,难道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新生机会吗?” (灵犀试着站起身来,虽然还有些生疏,但那种真实地触碰周围事物的感觉让她激动不已,她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博物馆环境,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第十一幕:灵犀新生 时间:白天 地点:短剧拍摄现场 (灵犀凭借着独特的古典气质和灵动的表演天赋,机缘巧合进入了短剧行业。起初只是个小角色,但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用心揣摩角色,很快便受到了关注,逐渐成为短剧演员中的新星,收获了大批粉丝,每次出现在镜头前都光彩照人) 导演(在片场夸赞灵犀):“灵犀啊,你这演技越来越自然了,而且身上那股古典韵味太加分了,好好发展,以后肯定大火啊!” 灵犀(笑着回应,眼中满是自信和对未来的憧憬):“谢谢导演,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二幕:再度相遇 时间:一次短剧活动现场,白天 地点:活动大厅 (林羽被朋友拉着来参加短剧活动,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台上光彩照人的灵犀,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林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迫不及待地朝灵犀走去) 林羽(走到灵犀面前,有点紧张又激动,说话都微微有些结巴):“你……你好呀,灵犀,我是林羽,我……我感觉好像认识你很久了呢,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啊。” 灵犀(看着林羽那真诚又带着点呆萌的样子,心中一动,微笑着回应):“你好呀,林羽,很高兴认识你,我好像对你也有这种很熟悉的感觉呢。”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周围仿佛都成了背景,一种微妙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散开) 第十三幕:情感升温 时间:之后的日子里,白天、傍晚等不同时段 地点:城市的公园、咖啡馆等地 (林羽和灵犀开始频繁接触,每次见面林羽都会早早地到约定地点等待,看到灵犀来了,眼睛就笑得眯成一条缝,开心地朝她招手。一起散步时,林羽总是紧紧挨着灵犀,时不时偷瞄她,关心着她的点点滴滴) 林羽(在公园的长椅上,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束鲜花递给灵犀,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满是期待):“灵犀,这花送给你,我觉得这花就像你一样美,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呀。” 灵犀(接过花,心里满是感动,脸颊也跟着泛红):“谢谢你呀,林羽,你总是这么贴心,和你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好美好呢。” (林羽一听,笑得更灿烂了,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要你开心就好啦,我就想对你好呢。” (两人的感情在日常相处中逐渐升温,曾经的那些前世纠葛仿佛也在慢慢淡去) 第十四幕:真相渐明 时间:某个午后 地点:灵犀的住所 (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林羽无意间又看到那个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拿起来端详,脑海里前世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他一下子愣住了) 林羽(看着灵犀,眼中满是震惊和恍然):“灵犀,我好像想起来了,我们前世好像真的有很深的纠葛,你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痛苦,我……我现在只想好好守护你,不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灵犀(也微微动容,眼中泛起泪花,轻轻握住林羽的手):“原来那些奇怪的感觉都是真的,不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有了新的开始,不是吗?” (两人相拥,此刻,过去的怨恨彻底消散,只剩下对彼此满满的爱意和对未来的期许) 第十五幕:携手未来 时间:白天 地点:城市街头 (林羽和灵犀手牵着手走在街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周围是热闹的城市景象。灵犀已经成为短剧界的当红演员,林羽也在考古领域不断钻研,两人都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 林羽(看着灵犀,眼神温柔又坚定):“灵犀,以后我们也要一直这样走下去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灵犀(笑着点头,靠在林羽肩上):“嗯,我们一起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两人渐行渐远,画面渐暗,全剧终)
编剧:屠突突 故事简介: 大户水家独子突然发疯,看似中邪,实则被人下了厌胜之术,而后惊悚鬼事接二连三,迷雾狰狞杀机令水家摇摇欲坠,而这一切的根源,关乎过往贪婪、关乎前情仇恨、关乎人性心魔。 进度 已完本 类型: 民俗志怪、惊悚悬疑 时长: 120分钟 亮点分析: 本片虽属民俗志怪类题材,但本质上却无神无鬼,强调一切鬼神皆由心生,有效地避免审核红线; 故事背景依托民国,最大限度地放飞想象,在做一个精彩故事的同时,着力关注人性,挖掘人性的复杂,在人物的情感抉择中弘扬人性的光辉,有别于单纯的渲染惊悚、人物扁平的同类剧作; 故事诡异离奇,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将阴阳风水、诅咒厌胜、狐妖迷魂、厉鬼索命等民俗异事完美结合,悬疑、惊悚气氛贯穿始终,令人欲罢不能; 本片强悬疑、多反转,不看到最后,永远猜不到真相与结局,时刻都有令人烧脑、震惊、不解的悬疑点及令人悚然惊惧的桥段设计,令观众欲罢不能; 结构极其精巧,如山村狐妻、兴安岭猎人传说一样,利用高明的结构讲述故事,扑朔迷离环环相扣,把本片的惊悚、悬疑发挥到极致。 人物小传: 贺英杰:男,三十二岁,水霖儿的丈夫,水运兴的女婿,秀儿和魏子安的仇人。原本是拍花子(将人迷晕贩卖),后来被通缉,他决定改头换面,过安逸的人生。高僧给他批了四个字“遇秀得子,逢水则兴”,当他来到平安镇、遇到水运兴的时候,认为批语应在此处。 他利用魏子安,一手导演了绑架、救人的戏码,成功地取得了水运兴的信任,成了水家女婿,一夜之间成为受人尊敬的贺老爷。但水霖儿因难产,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为了传宗接代而偷偷包养了秀儿,并准备谋夺水家财产。不料却被魏子安把他送入地狱,让他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为人伪善,表面扶危济困乐善好施,实则贪婪无耻冷酷狠毒。 水霖儿:女,二十四岁,贺英杰的妻子,水运兴的女儿。出污泥而不染,与作恶多端的父亲、弟弟不同,有一颗善良的心,所以她为嫁给贺英杰而庆幸。在丈夫与父、弟发生矛盾时,总是站在丈夫一边。因为难产失去了生育能力,一直为此觉得对不起贺英杰,甚至想为他娶一房小妾,她万万没有想到贺英杰竟然私蓄外室,并且处心积虑想谋夺水家家产。为了给弟弟报仇,为了让贺英杰得到惩罚,她痛定思痛,利用贺英杰唯一的弱点,于不可能的情况下逆转局势,让贺英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魏子安:男,二十二岁,贺英杰的仇人。十五岁时,因被人偷走盘缠,与父亲途经平安镇时,欲将八宝珍珠当掉,结果被水家抢走珍珠并打死魏父。魏子安报仇心切,结果被贺英杰利用,成为贺英杰攀附水家的筹码。大难不死逃出生天的魏子安在七年后回来报仇,他利用贺英杰谋夺水家家产之事,设计了一连串计谋,但到了最后仍然功亏一篑。幸好水霖儿识破了贺英杰的面目,完成了对贺英杰的最后一击,帮他圆了复仇梦。 水运兴:男,四十五岁,水霖儿父亲,贺英杰的岳父,平安镇最富有的人,人称水半城。心狠手辣贪婪无耻,眼里只有钱。自知坏事做尽遭人唾弃,想改变自家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在贺英杰救回他的儿子时,得知贺英杰是高尚磊落侠义之辈,于是将掌上明珠水霖儿许配给他,并对贺英杰加以重用。但他从来都看不起贺英杰,认为他迂腐傻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其实是引狼入室,险些葬送了水家,在想杀死贺英杰的时候,反而死于其手。 秀 儿:女,二十一岁,贺英杰秘密包养的外室,金宝的妈妈。七岁时随父亲外出探亲,结果被贺英杰拐卖,并杀死他的父亲,她成了一名妓女。十六岁时,贺英杰因她名字暗合高僧谒语,于是为其赎身包养。当秀儿为其生下儿子金宝后,才阴差阳错得知他便是害了自己一生的仇人,并惨在他的手里。 韩 勇:男,二十六岁,平安镇警察。不信神不信鬼,枪法如神,矢志除暴安良保护百姓,却因上司掣肘而无法一展抱负。虽知水家作恶多端,他本应该为民除害,奈何水家势力庞大,又跟他的上司乔四海相互勾结,他空有志向却无法实现。尽管如此,他仍然恪守职责,并在关键时刻,开枪杀死了贺英杰,让恶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在那个黑暗的年代,为看不到光明的可怜百姓燃起了一线希望之火。 故事大纲: 民国年间,有个小镇叫平安镇,镇上有个大户叫水运兴。整个镇上过半的房产都是水家的,但水家人丁不旺,到了他这一代,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水晧天,和一个女儿水霖儿。水霖儿二十四岁,已经嫁为人妇,丈夫贺英杰是个商人,经营着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和最大的饭馆。 近日来,水皓天得了癔症发疯,水运兴怀疑水皓天撞邪了。,阴阳先生说水皓天害死的黄皮子找他算帐了,并做法驱除,水皓天很快痊愈。,不料就在当晚,水皓天用剪刀刺进自己的喉咙死了。 人们都说水家遭了报应,纷纷拍手称快。原来,水运兴为人阴狠霸道,鱼肉乡里,水皓天小小年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们早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的,。反倒是贺英杰口碑极好。,贺英杰不是本地人,七年前他经过小镇时,水皓天遭人绑架,贺英杰帮忙救回了水皓天,水霖儿对他一见钟情,水运兴也觉得贺英杰有点本事,把女儿嫁了给他,贺英杰就此留在了小镇。但贺英杰为人豪爽仗义,扶危济困,被镇上人称为贺大善人,和水家父子不可同日而语。 年轻的阴阳先生魏子安途经此地,闻听水家之事,自告奋勇上门查看,断言水家被人下了“厌胜”之术,并从房梁之中找到了一口小棺材。水运兴大怒,抓到了当初修缮房屋的木匠王二喜严刑拷问。王二喜苦苦哀求,称此事并非自己所为。 水运兴怀疑施术者另有其人,向魏子安求教。魏子安将反噬之术告知水运兴,水运兴依法施为,结果当晚孙有财发疯,将剪刀刺进自己喉咙而死。大家都认为下厌胜术的人就是孙有财,事情终于结束了。不料贺英杰却又出了状况:他从噩梦中醒来,惊慌地问水霖儿孩子哪去了?他梦到儿子被人绑走了。水霖儿莫名其妙,她生育时难产,胎儿死在腹中,哪来的孩子?贺英杰这才如梦初醒,怀疑自己也发了癔症。 水家再次请来魏子安,魏子安看到贺英杰,不觉骇然失色,说贺英杰身上附有一只独眼恶鬼,欲向贺英杰索命。原来,十多年前,镇上的老张在钓鱼时钓上了一具独眼死尸,老张当场被吓死。阴阳先生做法镇压,并让镇上的人将其安葬。可是,独眼鬼为何找上贺英杰呢? 贺英杰怒斥魏子安胡说八道。水运兴和水霖儿虽觉事情蹊跷,但仍恳求魏子安出手驱鬼,魏子安毁掉两件法器,终于将鬼驱除。 年轻漂亮的秀儿冲进水家,自称是贺英杰的女人,说她和贺英杰的儿子失踪了。 原来,水霖儿难产时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失去了生育能力。贺英杰盼子心切,竟然偷偷把秀儿养在外室,并在三年前生下儿子金宝。今天早晨秀儿一觉醒来,发现儿子不见了,惊慌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找到贺英杰拿主意,由此却暴露了私情。 水霖儿伤心欲绝,水运兴大怒之下,命令贺英杰滚出平安镇。贺英杰找到警察局长乔四海,求他帮忙寻找儿子,并认为绑架自己儿子的是魏子安。乔局长对魏子安拷打逼问,魏子安却坚称贺英杰身上确实有鬼。 水霖儿虽然同情秀儿,但仍然希望贺英杰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选择。秀儿想起自己本是妓女,贺英杰在她被欺负时为她赎身,她对贺英杰十分感激,为了成全贺英杰,秀儿决定离开平安镇。 当晚秀儿辗转难眠,不料却听到贺英杰在噩梦中大叫:去死、去死—— 秀儿震惊之极。秀儿七岁跟父亲途经平安镇回老家之时,遇到了拍花子,拍花子刺瞎了父亲的眼睛,将他推入河中淹死,并将秀儿卖到了妓院。当时秀儿中了迷药,没看清拍花子脸,但却记住了他恶毒的声音,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竟出自贺英杰之口。 秀儿愤怒地质问贺英杰,贺英杰无可抵赖,索性承认。他本是无恶不做之徒,遭人追捕走投无路来到了平安镇,恰好遇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刚刚被水家打死。贺英杰想起高僧说他“遇秀得子、逢水则兴”,难道水家就是他的贵人?他假意帮孩子报仇,怂恿孩子绑架当时七岁的水皓天,孩子相信了他,并成功地绑架了水皓天。贺英杰翻脸无情,将他打入悬崖,然后将水皓天送到急疯了的水运兴手里。,果然,水运兴不但感恩戴德,还将水霖儿嫁了给他。 只是水霖儿无法生育,贺英杰便包养了秀儿。水皓天、孙有财之死是他干的,他计划利用鬼神之说再害死水运兴、水霖儿,得到水家的万贯家财。 秀儿欲为父报仇,贺英杰将她杀死,然后回到水家道歉。在水霖儿的恳求下,水运兴终于原谅了贺英杰。但没想到,贺英杰突然变得疯疯癫癫,好像中邪了。乔四海也害怕了,只好放出魏子安为贺英杰诊治。魏子安告诉水运兴,缠着贺英杰的鬼魂是水皓天,水皓天说是贺英杰杀死了他。 水运兴狂怒,欲杀贺英杰。乔四海制止了水运兴,魏子安称水皓天会放过贺英杰,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水运兴决定等贺英杰醒来,问清经过再杀死贺英杰。这时秀儿的尸体被发现了,因贺英杰将尸体伪装成独眼鬼杀死她的样子,镇上的人以为独眼鬼将祸乱小镇。 看到秀儿惨死的样子,魏子安的良心再也经受不住折磨,他告诉众人:世上没有鬼,秀儿肯定是贺英杰杀死的。 原来,魏子安便是当年被贺英杰利用、并推下悬崖的那个孩子。他侥幸未死,长大后回来,就是想向水家和贺英杰复仇。他暗中监视贺英杰时,知道了秀儿和金宝儿的存在。当水皓天发疯时,他意识到是贺英杰开始谋夺水家家产,于是假扮阴阳先生来到平安镇,想趁此良机装神弄鬼混水摸鱼报仇。不料当晚,有人给他传送纸条,说明厌胜之术的事情。他猜到了贺英杰想借他的嘴,说明有人对付水家,这样当水家人死于鬼事、邪术时,就不会有人怀疑到贺英杰身上。 魏子安将计就计,并杜撰了反噬之事,他料定贺英杰为证实反噬之术为真,定然要深夜杀人,他想当场抓住贺英杰。不料贺英杰竟然避过了他的监视,杀死了孙有财。于是他偷走了金宝儿,并给贺英杰下药使其发疯,再称水皓天附于其身,就是想让水运兴和贺英杰自相残杀,揭开贺英杰伪善的面目,使其身败名裂。, 贺英杰醒来了,他一口否认杀水皓天之事,并称是魏子安陷害他。魏子安坦承了自己与贺英杰、水家的仇恨,后悔自己不该装神弄鬼,结果导致孙有财、秀儿惨死。他希望警察能将贺英杰绳之以法。 水运兴不顾一切想杀贺英杰,结果却被贺英杰反杀身亡。因贺英杰口碑极好,又提前买通了乔四海,乔四海竟然称贺英杰是正当防卫,杀人无罪,把魏子安关进了牢里。乔四海和贺英杰软硬兼施,水霖儿被逼得只能接受贺英杰。 警察韩勇对乔四海贪赃枉法虽然愤怒,但却无可奈何。他劝魏子安说金宝儿若有个三长两短,他将一辈子良心难安。魏子安被说服,将孩子的下落告知韩勇。 乔四海命人接回金宝儿,送至贺英杰家中。不料水霖儿突然用金钗顶在金宝脖子上,称如果贺英杰不招认罪行,她就杀死金宝。原来,她之所以委曲求全,就为了等这个机会给弟弟、父亲报仇,只有金宝接回来,她才有和贺英杰拼死一搏的砝码。 贺英杰虽然坏事做尽,但为贺家留下血脉的欲望深入骨髓,为了保住贺家的根儿,只好招认:他不断地暗中给水皓天下迷幻药,最后用剪刀杀死他,然后伪装成自杀;孙有财也是他杀的,目的是让人相信确实有反噬之术,选择让魏子安听说厌胜之事并找出小棺材,只是一个偶然,不料却选择了一个前来复仇的人。 贺英杰对罪行供认不讳。水霖儿哈哈大笑,说就算贺英杰不招,她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可惜,贺英杰估错了人心。水霖儿放下金钗,不料乔四海当场翻脸,称贺英杰被胁迫之下供词无效,并要治水霖儿的罪。水霖儿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绝望之下欲拼命,韩勇抓住机会,假意开枪相救贺英杰,却故意打偏打死了了贺英杰。贺英杰做尽坏事,终于受到应有的惩罚。 乔四海虽然愤怒异常,但百姓拍手叫好,如果他一定要惩治韩勇,韩勇必然将其贪赃枉法之事说出,况且贺英杰已死,无奈他只好顺水推舟,称所有的恶事都是贺英杰干的,并释放了魏子安。 魏子安离开平安镇之前,郑重地告诉百姓:世上并无鬼神,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剧本正文 1、河边 夜 外 乌云吞噬了大半月亮,残余清光落在水面上,随着微波,在弥漫的轻雾中荡漾。 寂静的岸边有堆小小的篝火,火苗吞吐,火苗上面,一条被串起的鱼随着木棍翻动。 火光映照在老张苍老的脸上,老张哼着二人转黄氏女游阴。 老张:十八层地狱阴惨惨,阴曹地府暗无天!阴曹地府慢悠悠,牛头马面两岸游—— 唱到这里,鱼钩沉了下去,老张赶紧拉竿,却在这时,有人接着他的唱词唱了下去。 (os)独眼鬼:行善之人金桥过,作恶之人不到头…… 老张转头,雾气中,恍惚可见一个影子(独眼鬼)行来,老张有些疑惑、害怕。独眼鬼穿过迷雾现出身形,但见他虽然身着旧衫,但十分洁净,面容儒雅,冲着老张拱手。 独眼鬼:老哥这嗓子,没二十年功力唱不出这味儿来。我瞎哼哼,见笑见笑。 老张:哪儿的话,唱的挺好——大兄弟面生啊,不是咱平安镇的人吧? 独眼鬼好像强自抑制,可他脸上一道翻卷刀口还是浮现出来,一闪而过。老张看到了,却以为自己眼花,眨了睡眼睛,仔细打量。 独眼鬼:不是,路过。 老张:路过?大晚上的,咋跑这儿来了? 独眼鬼:有一个事想求老哥帮忙。 老张:啥事? 独眼鬼的刀口又现了出来,一只眼睛也变成了黑洞,老张骇得后退。 独眼鬼:咋了你? 独眼鬼用力想恢复儒雅的样子,但刀口和黑洞却收不回去了。 老张:你……是鬼、是鬼。 独眼鬼运力无效,索性放弃,瞬间,他的脸变得浮肿,头发里夹杂着水草,衣衫湿透,脸上的刀口、瞎掉的独眼显得格外狰狞,他的衣服上钩着鱼线,趴在河边的水里,原来是被老张钓上来的。 独眼鬼:把我葬了,要不然你就别想好—— 老张再也受不了,捂着胸口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os)芳芳惊恐的尖叫声。 黑屏 2、河边 暮 外 河边笼罩着轻雾,花枝招展的芳芳抱着十四岁的水皓天,把头埋进他怀里。 芳芳:别说了、吓死我了—— 水皓天的手摸上芳芳的屁股,趁机揩油。 水皓天:还没讲完呢,他说他的闺女叫……芳芳。 芳芳:他是不是还说,他姑爷叫小天?现在他就在旁边看着咱俩呢? 芳芳抬头,眼泪流转,哪里有半分惧意?她妖媚地舔了下舌头,媚意横生。 水皓天欲火大盛,一把扯开芳芳衣服,月光照在芳芳半露酥胸上,春光无限,欲拒还迎。 水皓天的头埋在芳芳胸前,芳芳发出动人的呻吟。 雾气渐浓,水皓天动作愈加疯狂,芳芳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叫,一把推开水皓天。只见水皓天嘴边带血,竟然咬下了芳芳胸口的一块肉。 芳芳:你……你疯了? 皓天眼睛变得血红,表情狰狞,扑向芳芳。芳芳恐惧到了极点,爬起来跌跌撞撞逃走。 水皓天追进了浓雾之中。 黑屏 (os)阴小阳跳大神的唱腔传来。 3、水运兴家 日 外 门外围着一些百姓,阴小阳似鬼上身一般,在跳大神。 阴小阳:通天教主上边坐,金花教主陪伴着,一请胡啊,二请黄,三请蛇蟒四请狸狼,五请豆蔻六请阎王,咱们来到大堂有事商量哎还呀,鼓要打鞭子听,首先请请胡家兵,胡老太爷子上边坐,胡老太奶陪伴着,胡老爷子快发令,把胡家大兵调齐整,胡天霸胡天青,胡天黑又胡天红,胡老噶大名叫胡二愣怔哎还呀…… 老歪挤到四愣子和杨二瘸子身边,见阴小阳如狐仙附体的样子,惊叹。 老歪:大阵仗啊,对付独眼鬼? 杨二瘸子:哪儿呀,独眼鬼咱们不是给葬了吗?阴先生说把他收拾了,这时候打自己脸?说是黄皮子,看这折腾的。 大嘴巴:前些日子,小犊子把那只黄皮子扒皮活剥了,人家找上来了。 四愣子:该、活该。 刘保才上前,喝斥。 刘保才:看戏来了?滚、滚! 4、水皓天房间 日 内 水运兴痛苦地看着水皓天,水皓天睡着了,水霖儿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默默垂泪。 贺英杰站在水霖儿身边,安慰地拍拍她肩膀。 贺英杰:没事儿,小天一定会没事儿的。 水霖儿:爹,这次小天好了,你可别让再他作了,连黄皮子的皮他都敢扒。—— 水运兴:我儿子,想扒谁皮扒谁皮,我还就不信了。 水霖儿:爹! 水运兴来到窗边,看窗外的阴小阳。 水霖儿想反驳,贺英杰捏了水霖儿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 水皓天的声音传来。 水皓天:爹—— 水皓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神智。 水运兴:儿子你醒了、好了、没事了? 水皓天:我……我咋了,咋这么饿啊? 水霖儿:你可算好了,你都吓死姐了。 水运兴霍地回头。 5、水运兴家 日 外 阴小阳结束作法,看向屋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6、水运兴家 日 外 水运兴长长地出了口气。 贺英杰:小天,姐夫给你弄吃的去,等着。 贺英杰高兴地出门而去。 7、水运兴房间 夜 内 屋里阴暗,水运兴正在熟睡,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他四下打量,但没发现什么,他松了口气,正准备躺回去,突然愣了。 几声诡异的怪笑声,仿佛从阴间传来,环绕在屋子里。水运兴惊恐地问。 水运兴:谁?谁—— 一团模糊的光晕亮起,水运兴张大了嘴,死死盯着光晕,光晕里,一只被扒了一半皮的黄皮子,瞪着血肉模糊的脸,着着水运兴,口吐人声。 黄皮子:找个大神,就治得了我吗? 黄皮子动了动前爪,水皓天落在它面前,黄皮子尖利的爪子从水皓天头顶缓缓划过,鲜血顺着水皓天头顶流下来。 黄皮子:他扒了我的皮,我就扒了他的皮,让你水家永世不得安宁。 水皓天:爹、救我、爹—— 水运兴跪倒,磕头作揖。 水运兴:我儿子还小不懂事,你饶了他……你放了他你扒我皮,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行吗?求你了黄大仙。 魏父:那我呢? 看着蓦然出现的、头破血流的魏父,水运兴动作僵住了,魏父身边,又出现了口吐鲜血的魏子安。 十五岁的魏子安:还有我。 河里脸上有刀伤、瞎了只眼的男人,和几个枉死在水运兴手里的乡亲,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一个个怨毒地出现,瞪着水运兴。 水运兴:我该死、我对不起大伙,可我就小天这么一个儿子啊……我给你们偿命,放了我儿子吧…… 黄皮子:水家,必须断子绝孙。 水运兴绝望了,突然跳了起来,冲向黄皮子和众人。 水运兴:那你先死、去死—— 8、水运兴家 夜 外/内 水运兴的狂叫声传出来。 水运兴:去死、都给我去死—— 刘保才和贺英杰、水霖儿衣衫不整地冲出各自房间,贺英杰一步蹿到水运兴房间,想推门进去,但门反锁。 贺英杰:爹、爹你咋了—— 水霖儿:爹、爹—— 屋里安静了。 贺英杰后退一步,猛地向前撞去,门被撞开,三人冲进房里。 水运兴坐在炕上,脸色狰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刘保才:老爷—— 水霖儿扑过去。 水霖儿:爹,你没事吧? 水运兴终于噩梦中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镇定,突然他起身冲出房间。 9、水皓天房间 夜 内 水运兴冲进水皓天房间,打开灯,水皓天不在炕上,屋内空无一人。 水运兴震惊、恐惧。 10、平安镇 夜 外 镇上亮起点点灯火,一些人在街上开始寻找。 11、水皓天房间 夜 内 阴小阳掩饰不住惊惧之意,装模作样掐动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水运兴怒火到了极致,恶狠狠地瞪着阴小阳。 水运兴:大仙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阴小阳:他说、他说—— 水运兴一脚把阴小阳踹出老远,阴小阳撞在立柜上,柜子门弹开,水皓天的尸体倒了出来。 水皓天双手握着剪刀,插进自己的喉咙,已经死了。 12、水运兴房间 夜 内 水运兴端起药碗,把药喝光,碗递给刘保才,刘保才犹豫着,不动地方。 刘保才:老爷,你说……会不会有人算计咱家? 水运兴逼视刘保才。 刘保才:少爷走了,要是有一天您也……您想想,您这么大的家产,落谁手了? 水运兴:英杰?你说小天他弄死的? 刘保才: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这事太怪。少爷咋就疯了?不是都好了吗?为啥又死了?黄皮子有那么大道行? 水运兴盯着刘保才,刘保才不敌水运兴目光。 刘保才:老爷,您咋这眼神看我? 水运兴:你是不是一直瞅英杰不顺眼? 刘保才:老爷,石老三那钱还上了,咱们的贺大善人借给他的。 水运兴脸色阴沉下来。 刘保才:我都准备去收房子了,这下好。老爷,知道大伙都怎么说吗?水半城鱼肉乡里恶贯满盈,贺姑爷义薄云天孟尝在世。 水运兴眉头紧皱。 13、水霖儿房间 夜 内 水霖儿坐着发呆,贺英杰端着一碗药进来,递给水霖儿。 水霖儿:这些日子说什么的都有……杰哥,让你跟着受连累了。 贺英杰:说什么呢,你是我老婆。 水霖儿:对不起。我知道人家都说,水家作孽太多,报应到你身上了。 贺英杰明白水霖儿指的是无法怀孕。 贺英杰:你又来了。霖儿你别总想着这事。再说一直吃着药呢,黄大夫也说你肯定能怀上,别总上这没用的火。 水霖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忍不住把头埋在贺英杰怀里,哭了。 14、水运兴房间 日 内 水运兴在墙边供奉的祖宗灵位前,点燃三支香,虔诚作揖,插香。 水运兴:列祖列宗在上,运兴不肖,连累了小天,断了水家的血脉—— 水运兴突然听到了外面有声音,神情一凛,匆匆将香插好,推门出去。 15、水运兴家 日 外 水运兴出得门来,见水皓天房间门前,背对着他站着一个人(魏子安),魏子安推开房间,走了进去。 水运兴沉着脸,大步过去。 16、水皓天房间 晨 内/外 魏子安站在门口,仔细打量房间,又走向卧室,抬头看向房梁。 水运兴举起手准备去抓魏子安,恰在此时,魏子安自言自语。 魏子安:仇不小啊,竟用如此阴毒的手段。? 水运兴手悬在半空,愣了,半晌咳嗽了一声。魏子安听到声音,转身,看到水运兴,拱手道。 魏子安:您就是水老爷吧?在下魏子安,刚到平安镇,听说您家出了点事,一时心急贸然闯了进来,恕罪恕罪。 水运兴:你说阴毒手段,怎么个意思? 魏子安指指房梁,说道。 魏子安:你家让人下了厌胜之术,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水运兴:厌胜之术? 17、水皓天房间 日 内 水霖儿、贺英杰、魏子安、刘保才站在房间,看着水运兴,水运兴从梯子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漆黑的小棺材,他打开小棺材,里面有一个赤身裸体的木头小人,小人身上染着斑斑血迹,诡异之极。 魏子安:如此镇物,就是要水少爷不得好死啊。 水运兴:王二喜,你好大的狗胆。 18、某人家 日 外 王二喜提着工具袋出门,一声断喝传来。 (os)刘保才:王二喜。 王二喜诧异转身,刘保才大步而来,揪住王二喜的衣领,二话不说两个耳光扇在王二喜的脸上。 王二喜:你怎么打人啊? 刘保才一脚将王二喜踹倒在地。 19、水运兴家 日 外 一些乡亲们围在水家门前。水运兴坐在院子里,抽着大烟袋,水霖儿、贺英杰、魏子安站在一边。刘保才对王二喜拳打脚踢,王二喜被打得满地乱滚,贺英杰上前拉开刘保才,叹了口气,对王二喜说。 贺英杰:别扛了,快招了吧。 二喜:贺老板,不是我,真不是我啊。 水运兴把小棺材扔到刘保才面前。 水运兴:房梁你修的,不是你是谁? 刘保才揪住王二喜的头发,准备继续揍他。 王二喜:水老爷饶命、饶命啊—— 贺英杰拦住刘保才。 贺英杰:爹,送警局吧,让他们审。 刘保才:姑爷还真是大善人,好人全让你当了,老爷成王八蛋了。 贺英杰:…… 水运兴上前,一脚将王二喜踹出老远,一口血从王二喜口中喷出。水运兴一把抓起墙边铁锹,向王二喜抡去。水霖儿大惊。 水霖儿:爹—— 贺英杰抢步上前,想拦住他,但刘保才却挡在他面前。这一耽搁,水运兴的铁锹当头砸下,王二喜拼命闪躲,避过脑袋,铁锹劈在了他的肩膀上,水运兴一脸杀气,又是一锹抡下。 韩勇和乔四海走进院子,韩勇见状大喝。 韩勇:住手—— 水运兴充耳不闻,继续追杀。韩勇上前一把抓住水运兴的胳膊。 水运兴:撒手。 韩勇:水老爷—— 乔四海阴阳怪气地说。 乔四海:你撒手韩勇,让他打,让他打。 水运兴看到了乔四海,稍稍冷静了一些。王二喜如见救星,扑到乔四海的脚下。 王二喜:救我、乔局长救我—— 乔四海不理王二喜,嘲讽地看着水运兴,水运兴恶狠狠地瞪着乔四海。 20、水运兴家 日 内 水运兴、贺英杰、魏子安在喝酒,水运兴余怒未消,将酒杯在桌上猛地一礅。 水运兴:姓乔的,我早晚让你不得好死。 贺英杰:别生气了爹。今天的事多亏了魏先生,咱们敬他一杯。 水运兴举杯。 魏先生:我听说水老爷可是咱平安镇的天,一个小小的警察,咋敢那么嚣张? 水运兴:警察?哼哼。 贺英杰叹了口气,说。 贺英杰:魏先生有所不知,这个局长据说是他花钱买的,他以前…… 贺英杰犹豫着该不该说下去。 水运兴:大伙都说他以前是胡子,杀人越货无恶不做,结果倒成了官了,什么世道。 这时,水霖儿端着一个盒子过来,放在桌上。水运兴示意魏子安打开,魏子安打开盒盖,见里面是十扎大洋。 魏子安:这这这……多谢水老爷。 水运兴:不用客气。还有一个事想请教魏先生,这个厌胜术,到底是不是王二喜下的?如果真不是他的话,能是谁? 魏子安:想知道这个,简单。 21、孙有财家 夜 内 床铺很乱,仿佛有人挣扎过。孙有财躺在床上酣睡,他缓缓睁开双眼,疑惑地看着昏暗的房间,他察觉身边有异,转头,只见独眼鬼躺在身边,独眼血红,死死盯着他。 孙有财大惊失色,猛地跳下床想跑,独眼鬼却已经站在他面前,向他扑来。 孙有财:滚开、滚开—— 孙有财与此人撕打、挣扎,扑跌到门外,独眼鬼不知何时又跑到他面前,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向他脖子咬来,孙有财拼尽全力躲开,并猛地一口咬住独眼鬼脖子。独眼鬼痛叫,声音变成了孙父。 孙父:有财我是爹、我是你爹啊—— 孙有财一怔,孙父趁机一把将他推开,孙有财踉跄后退,看到孙父流血的脖子和关切的脸,孙父赶紧上前扶他。 孙父:你咋了、咋了? 孙父的脸再次化成狰狞可怖的独眼鬼,孙有财大惊,猛地将独眼鬼推倒,张开大嘴,露出沾血利齿作势欲扑。 孙有财:有财、有财—— 此人的脸再次变成孙父,孙有财不知所措,跑出门去。 孙父爬起身追出门去。 孙父:有财、有财—— 22、孙有财家 夜 外 孙父冲出屋子,只见月色晦暗,寂静的四周中仿佛浓雾迷漫,浓雾中似乎隐藏着莫大的诡异,哪有孙有财的影子。 孙父:有财、有财——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孙父强忍恐惧,哆嗦着向着声音发出的屋角走去。 左邻右舍的灯相继亮起,黄大夫、张婶从家里跑过来。 黄大夫:喊啥呢老孙,有财咋了? 孙父如遭雷击,定住。黄大夫和张婶冲到他身边,顺着他目光看去,孙有财双手握着剪刀,剪刀插在他的喉咙里,他嘴里发出可怖之声,血红的眼睛盯着三人,猛地拔出剪刀,血喷了出来,孙有财支撑不住倒。 孙父:有财、有财啊—— 孙父扑过去抱住孙有财,孙有财用尽最后力气想说什么,但只发出漏气的呵呵声,咽了气。 (以下略)
二十集短剧 拨云驿 编剧:Awen Studio 故事梗概 背景 清廷命吴三桂镇守云南,举兵捉拿南明皇帝朱由榔及明将沐天波、李定国。朱由榔亲信李定国率数万兵马抵抗清兵,但沐天波在滇根深,见大势已去,急安置后路,麾下明军式微,步步南撤,部分兵将已心猿意马。 1660年夏。茶马古道。 西州茶商濮玉科携儿子濮庆及随从三人经茶马古道回西州,被南明锦衣卫镇抚使汪蓝堵截。汪蓝索要茶脉图未果,狂杀濮玉科及两名随从。 濮庆带伤跑回西州,死前交付茶脉图并告知濮夫人“杀人者,锦衣卫汪蓝”…… 清兵攻打西州,沐天波护朱由榔逃离。濮家茶庄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清兵大帐,清兵将领“马鹞子”王辅臣逼汪蓝献茶脉图换取功名。 高黎贡山下一场激战,清兵与汪蓝里应外合,明军人马被剿,尸横遍野。 江洋大盗孙土头路过战场坐山观虎斗,亲见一明将帮助清兵剿杀明军后骑红尾白马一路向北并放飞信鸽,信鸽被孙土头用弩射落,孙土头见信上三字“拨云山”。 1660年秋。拨云山下。茶马古道。拨云驿。 日出日落,孙土头在古道边徘徊。 悄悄徘徊在拨云山古道周边的不止孙土头一人,还有汪蓝、玉香…… 雨夜,孙土头挖到宝贝,被两名清兵截获、带走,突遇蒙面人(汪蓝)袭击,清兵被杀,孙土头被打昏,宝贝被抢。 藏在暗处的拨云驿茶娘玉香目睹了这一切。 建制 拨云山方圆百里,只有拨云驿可住。 受伤的孙土头住进拨云驿,仔细观察已住在拨云驿的东巴马帮马锅头夫妇,对老板娘、茶娘也充满疑心和警惕,引起马锅头夫妇反感。 此时汪蓝已是平民装扮,化名“满老板”入住客栈。但红尾白马引起孙土头注意(高黎贡战场所见)。 汪蓝见到孙土头,虽不动声色却高度紧张高度防备(因打昏孙土头,怕孙土头认出,更不知东巴夫妇是不是孙土头同伙)。 老板娘和茶娘玉香照应客人,左右逢源。汪蓝不小心露出露出作派,引起老板娘注意。 马锅头因丢失镶金茶刀抱怨驿站有贼。老板娘暗中训斥玉香手不老实,玉香不承认。 玉香为汪蓝泡茶,借机快手探腰身,但被汪蓝察觉。汪蓝只是推开玉香,并未发作。 孙土头、马锅头夫妇、汪蓝三方各怀心机互探虚实,老板娘周旋其中。此时赶回西州的茶庄少主段克明入住(常客),段克明见汪蓝眼熟,欲询问,被迷妹玉香拉入房间(玉香亲见汪蓝、孙土头昨夜夺宝,怕心上人段克明搅进去受伤害)。 清晨一队伪清兵从大雾中来驿站歇脚,认出红尾白马并提到镇抚使,被玉香、老板娘听见(明军才能认出白马,这队清兵是明军伪装执行军务)。此时汪蓝躲入段克明房间,向段克明表明自己是沐天波义子(西州段家与沐府关系甚好),隐瞒自己背叛明军之事,段克明也认出汪蓝。汪蓝要求段克明换马、掩护。段克明帮汪蓝离开驿站。 逃出驿站的汪蓝放出藏在山中的信鸽送信(身为叛将,害怕明军,欲借段克明带出宝贝,通知同伙接应)。 伪清兵没发现汪蓝,欲带走红尾白马,段克明声称自己已买下白马,阻止带走。伪清兵追问白马卖家是谁。 山中传来火信,伪清兵急于离开,混乱中白马踏翻东巴夫妇茶箱,茶品损毁,马锅头夫妇见伪清兵举止粗鲁亵渎神茶,气急败坏杀向伪清兵抢了白马。玉香出去看热闹,说这伙清兵被另一伙清兵包围剿杀。清兵杀清兵好奇怪(实则明军被清兵识破后全歼)。 东巴夫妇坚持用白马抵被损茶品,段克明无奈。 老板娘质问段克明为什么与满老板换马,段克明说满老板本是沐府的人(没说汪蓝名字),躲避清兵追杀。 孙土头断定认识红尾白马的不会是清兵,“满老板”定是两个月前逃离高黎贡山的明军叛将,刚才的人马是明军,所以出门才被真正的清兵围剿,“满老板”躲避是因为怕明军锄奸。段克明说汪蓝是沐天波义子,坚信汪蓝不会是叛徒。老板娘听到汪蓝名字愣了半晌。 老板娘询问孙土头来路,孙土头直言为宝图而来,得宝图后被人暗算,怀疑劫图人就在驿站。他要找到那人。东巴夫妇听说又丢了东西,大骂老板娘开黑店。 段克明请老板娘出面与马锅头说合,想要回白马。老板娘质问段克明为什么帮助汪蓝,只要她向清兵告发,段克明必受株连,如果汪蓝是叛将,她向明军告发,段克明也脱不了干系。老板娘胁迫段克明合作——将西州独门茶艺“云汤”传与玉香。段克明只好答应。 冲突 东巴马锅头仍在找丢失的镶金茶刀,与在暗中摸线索的孙土头相遇,相互怀疑。 孙土头在段克明房门前听到对话——玉香提到茶脉图的事,说这么多人来驿站都是为拿到那张图……段克明和玉香正在研茶,孙土头闯进逼问玉香实情,顺手喝茶中毒不醒,吓坏了玉香。东巴马锅头夫妇闻到奇异茶香(对茶痴迷),循香来段克明房前,被段克明和玉香挡在门外(怕发现“死”去的孙土头),玉香借机将异香茶袋移至其他茶娘身上,东巴郎便因跟随茶娘被东巴妻暴虐(吃醋)。此时白马无人看守,玉香与白马对视,发现白马没卸鞍,走向白马亲密抚摸卸下马鞍(拿到藏在马鞍中宝图)…… 老板娘因汪蓝逃走而郁闷。玉香说,汪蓝很快会回来。 汪蓝一直出没在驿站附近,未见段克明上路,焦急不已。收到飞鸽传书后放信鸽回信,信鸽再次被孙土头射落。 汪蓝夜入客栈偷白马,拴鞍时被老板娘和东巴夫妇拦截,白马被东巴夫妇锁住。孙土头醒来后也拦截汪蓝,以红尾白马为证指出汪蓝是两个月前叛明投清的锦衣卫,也是西州沐府的人,此番是为图而来,威胁告发汪蓝,汪蓝交出宝图可保命(孙土头出示在高黎贡山下得到的字条刚刚得到的字条)。汪蓝见身份暴露,即刻动手杀向孙土头,被东巴夫妇阻拦,用东巴秘术迷晕汪蓝并搜身,而此时老板娘提刀走向汪蓝……这一切吓坏了段克明。 两名清兵突然闯入驿站,玉香看出破绽,暗中阻止老板娘动手杀汪蓝(她确定来人是明军,且是汪蓝同伙,怕老板娘不敌)。 清兵逼住东巴夫妇,抢白马,东巴夫妇、孙土头与两清兵交战。孙土头看到清兵用的是绣春刀,心知肚明。混乱中白马跑出驿站。段克明害怕杀戮,将汪蓝拖走藏起。老板娘再次要杀汪蓝,段克明极力阻拦。 东巴夫妇、孙土头被控制。两清兵逼老板娘交出汪蓝,老板娘不从,被伤,清兵逼迫玉香。段克明为救老板娘和玉香,交出了汪蓝。汪蓝苏醒,两名清兵参见镇抚使。玉香救治老板娘。 此时段克明完全懵了,向汪蓝求证叛明投清之事,汪蓝如实告知,说大丈夫审时度势。用茶脉图换功名天经地义。孙土头大笑明朝去势明将落到如此田地。汪蓝杀死孙土头。 汪蓝派一名同伙向北联络清兵,并吹响马笛呼唤白马,白马返回驿站。 汪蓝吩咐驿站茶娘当面打水,责令玉香当面烧茶,他要边喝茶边等待清兵接应。东巴夫妇意识到宝图已在汪蓝手中,但两人无法挣脱。 玉香茶舞迷人茶艺精湛,舞动间暗施快手技法,汪蓝等三人喝茶后中毒倒地。 老板娘提刀要杀汪蓝,段克明阻拦,劝老板娘不要杀人。老板娘告诉段克明,西州茶业已毁在沐天波手里,只有你段家和沐府亲近,保住了茶园和茶庄,拨云驿本是荒店,她重新挂起招牌,放出茶脉图线索,就是为了亲手杀死汪蓝,为丈夫濮玉科和儿子濮庆报仇。说话间汪蓝苏醒,老板娘杀死汪蓝,后被另两名苏醒的锦衣卫杀死。段克明眼见锦衣卫杀死老板娘后砍杀玉香,舍身挡刀救下玉香。东巴夫妻杀死两名锦衣卫。 结局 一队快马闯进拨云驿,清兵头领带随从看到驿站人去楼空,院子里只有白马和挂在门上的马笛(玉香说服东巴夫妇留下白马以绝后患)。 玉香让另两名茶娘回家,表示要报答段克明救命之恩,送受伤的段克明南下回西州。 在茶马古道上玉香与北上的东巴夫妇告别,归还镶金茶刀。东巴夫妇说没找到茶脉图愧对清觉道长。段克明询问东巴夫妇怎么认识清觉道长(清觉道长是段家好友),东巴夫妇说,茶脉图是大滇茶业珍宝,道长不想宝图落入歹人之手,多年来一直在找。 路上段克明询问玉香来历。玉香说自己本是濮家侍女,濮夫人待她如亲生,她无家可归,一直跟随夫人。 段克明觉得宝图是个没头没尾的传说。玉香带段克明走那段有内容的古道,段克明发现古道暗藏八卦。玉香说“传说是有头有尾的”,试探段克明是否有意寻找不为人知的大滇茶脉(老板娘放出茶脉图是为报仇,已没有破解意愿,玉香拿到茶脉图却有自己的打算)。 【版权清晰·剽者必究】 人物设定 段克明:男,21岁。西州普洱府段氏茶庄少主。段家创有西州独门茶艺“云汤”(药茶),段克明沿茶马古道寻找奇花异草,暂住拨云驿。段家与明将沐天波有交情。段克明听说过茶脉图传说但并不关注,一心钻研“云汤”。汪蓝利用段家与沐家关系将其卷入事件。善良、胆小、见识不多的少年在时代变迁中认知世态炎凉和人性善恶,悟出茶道和人道的关系,进而成熟起来。 汪蓝:男,30岁。沐天波义子,南明武官,锦衣卫镇抚使。护明帝朱由榔南逃,见明军大势已去,在高黎贡山带几名兄弟离开明军投靠清军,欲献宝图换取功名,并试图破解宝图。汪蓝阴险,固执,喜怒不形于色,嗜血。曾为宝图杀死濮家父子(老板娘丈夫)。有同伙2-3人。 孙土头:男,28岁。江洋大盗,横行云贵川,匪气十足,有奇弩,善射。孙土头身在江湖不在乎改朝换代,很讲义气,痛恨叛徒。得到宝图后被劫,耿耿于怀决意找回宝贝。发现汪蓝阴谋后被汪蓝杀死。 老板娘:女,42岁。经营茶马古道拨云驿站。老板娘实为西州濮家茶庄老板夫人,因丈夫和儿子得到茶脉图后被汪蓝害死,发誓要亲手斩杀仇人,逐放出宝图线索(其夫已知破解宝图密码藏在拨云山茶马古道上)。老板娘卧薪尝胆在拨云山等待汪蓝。聘有茶娘玉香、厨娘。 玉香:女,20岁。老板娘从西州带来的侍女。在拨云驿做茶娘。精灵古怪,但有小偷小摸的习性。与老板娘一起等待仇人,却知道茶脉图的价值,有心解开宝图之谜,暗中查找破解宝图线索。 东巴夫妇:男,40岁。女,36岁。东巴马帮骨干,留守在拨云驿看护茶品,土著,善斗,对茶有敬畏心。东巴夫妇乃清觉道长委派寻宝的人,忠心,却简单鲁莽。言语少且是土语。 附相关资料: 茶脉图(虚构) 陆羽在公元780年出《茶经》在茶界封神。相传公元801年陆羽在《茶经》三卷十节后增补一图专涉云南茶脉,公元804年陆羽去世前将茶脉图赠与云南好友。此图为云南地理图。羊皮制手绘图,有地名,但茶树或茶园坐标因故被陆羽好友抹去。其坐标藏在拨云山茶马古道某路段石板布局上。此图在明末清初时价万两黄金。 茶脉图被濮家掌柜得到,没来得及破解就被汪蓝杀害,汪蓝得图后也未能破解。 玉香记住了古道石板布局。后续是清觉道长(黄石公后人)根据古道布局破解茶脉图,找出若干古茶树具体位置。 明代泡茶道(史料) 泡茶道茶艺包括备器、选水、取火、候汤、习茶五大环节。 备器:泡茶道茶艺的主要器具有茶炉、汤壶(茶铫(diào))、茶壶、茶盏(杯)等。 选水:明清茶人对水的讲究比唐宋有过之而无不及。明代,田艺衡撰《煮泉小品》,徐献忠撰《水品》,专书论水。明清茶书中,也多有择水、贮水、品泉、养水的内容。 取火:张源《茶录》“火候”条载:烹茶要旨,火候为先。炉火通红,茶瓢始上。扇起要轻疾,待有声稍稍重疾,新文武之候也。 候汤:《茶录》“汤辨”条载:汤有三大辨十五辨。一曰形辨,二曰声辨,三曰气辨。形为内辨,声为外辨,气为捷辨。如虾眼、蟹眼、鱼眼、连珠皆为萌汤,直至涌沸如腾波鼓浪,水气全消,方是纯熟;如初声、转声、振声、骤声、皆为萌汤,直至无声。方是纯熟;如气浮一缕、二缕、三四缕,及缕乱不分,氤氲乱绕,皆是萌汤,直至气直冲贯,方是纯熟。又“汤用老嫩”条称:今时制茶,不假罗磨,全具元体,此汤须纯熟,元神始发。 习茶:(壶泡法)据《茶录》、《茶疏》、《茶解》等书,壶泡法的一般程序有:藏茶、洗茶、浴壶、泡茶(投茶、注汤)、涤盏、酾茶、品茶。
【人物介绍】: 老张:男,50岁,小区里的热心居民,喜欢打太极和下棋,性格幽默,经常以搞笑的方式处理问题。 小李:女,25岁,刚搬入小区的职场新人,性格开朗,但工作压力大,经常感到焦虑。 王阿姨:女,60岁,退休教师,爱管闲事,喜欢组织社区活动。 阿强:男,30岁,快递员,工作认真负责,偶尔有点粗心大意。 【剧情简介】: 《笑里藏刀》是一部轻松幽默的情景喜剧,讲述了在一个普通小区内,不同背景的居民们如何通过一系列搞笑又温馨的事件,增进彼此的了解与友谊。老张和小李因为一次误会结识,之后在王阿姨和阿强的“助攻”下,共同解决了一系列小区内的趣事,最终成为了好朋友。 第一幕【误会初遇】 (阳光明媚的下午,小区花园中,老张正在悠闲地打着太极。) (老张身穿白色太极服,动作缓慢而有力,面带微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小李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个购物袋,显得有些疲惫。) (小李穿着职业装,额头上有几滴汗珠,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工作中的问题。她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老张,直接朝他走去。) (突然,小李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走路,不小心撞到了老张。) 小李:(惊慌失措)哎呀!对不起!我没看路。(连忙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老张:(被撞得退后一步,但很快稳住身形,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年轻人就是应该多锻炼锻炼身体。(语气轻松,带着调侃的意味) 小李:(尴尬地笑了笑)真的很抱歉,我...我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解释着) 老张:(好奇地看着小李)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看你这么忙。 小李:(叹了口气)我是做市场营销的,最近有个大项目要赶进度。(无奈地摇头) 老张:(同情地点头)哎呀,这年头谁不是一样呢?来来来,别愁眉苦脸的,我给你讲个笑话放松放松。(开始讲笑话) (小李忍不住笑了出来,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开始聊起天来,逐渐消除了之前的尴尬。) 第二幕【邻里互助】 (小区的公共休息区,王阿姨正忙着布置场地,准备举办一场小型的社区聚会。) (王阿姨穿着鲜艳的衣服,头戴一顶遮阳帽,手里拿着彩带和气球,看起来精神抖擞。) (阿强骑着电动车快速驶过,不小心将一个快递箱甩飞出去,正好落在了正在布置的王阿姨脚边。) 阿强:(急忙刹车,跳下车)哎呀!王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弯腰捡起快递箱) 王阿姨:(微笑着摆手)没事没事,你这是送哪儿的快递啊?这么着急。 阿强:(擦了擦汗)就咱们小区的,最近双十一嘛,快递特别多。(解释道) 王阿姨:(眼睛一亮)对了,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正缺人手帮忙呢,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吧? 阿强:(犹豫了一下)可是我还有好多快递要送呢... 王阿姨:(劝说道)就当是休息一会儿嘛,而且这也是为了咱们小区好呀。(眨巴着眼睛) (阿强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 阿强:好吧好吧,那我就帮您一会儿。(开始帮忙布置) (此时,老张和小李也来到了现场。) 老张:(惊讶地看着忙碌的阿强)哟呵,这不是我们的快递小哥吗?什么时候改行当志愿者啦? 阿强:(苦笑)王阿姨非要拉我来帮忙,我也没办法啊。(耸肩) 小李:(笑着插话)那我们也来帮忙吧!人多力量大嘛。(拿起彩带开始装饰) (大家一起动手,气氛愉快而和谐。) 第三幕【欢乐派对】 (夜幕降临,小区花园里灯光闪烁,音乐响起,居民们陆续聚集在这里参加派对。) (老张、小李、王阿姨和阿强都在忙碌地迎接来宾,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位居民拿着一盘自制的小吃走过来。) 居民甲:老张,尝尝我做的这个小吃怎么样?(热情地递上盘子) 老张:(接过盘子,闻了闻)哎呀,真香!你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啊!(竖起大拇指称赞) (居民甲开心地笑了,转身加入到其他人群中。) (另一边,小李正在和几位年轻人聊天。) 小李:(兴奋地说)你们知道吗?我们公司最近推出了一款新产品,反响特别好!(分享工作经验) 年轻人乙:(羡慕地看着小李)哇,听起来好厉害啊!我也想去你们公司实习呢。(表达向往) 小李:(鼓励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加油!只要你努力,一定可以的!(给予支持) (此时,王阿姨走上前宣布活动正式开始。) 王阿姨:各位亲爱的邻居们,感谢大家今晚的到来!让我们举杯共庆这个美好的夜晚吧!(举起手中的酒杯) (所有人齐声欢呼,举杯相庆。) (音乐再次响起,人们开始跳舞、唱歌、玩游戏,整个花园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四幕【意外惊喜】 (派对接近尾声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起初只是几滴雨点落在人们的肩膀上,随后雨势渐渐变大。) (老张迅速跑到音响旁关掉音乐。) 老张:(大声喊道)大家快找地方躲雨啊!别淋湿了衣服!(指挥大家寻找避雨处) (众人纷纷跑向附近的亭子或楼道口躲避雨水。) (小李拿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 小李:(对周围的人说)看来这场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呢。(皱眉担忧) (就在此时,一辆装满透明雨伞的小货车缓缓驶入花园。) (原来是小区附近的一家店铺老板看到下雨后特意送来的。) 店铺老板:(下车分发雨伞)大家好!我看下雨了就来送些雨伞过来。(友好地笑着) 老张:(感激地握住老板的手)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及时雨啊!(开玩笑地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起来。) (人们撑开雨伞慢慢走出花园各自回家。)
人物介绍: 县令张大傻:男,中年,糊涂但自认为聪明,喜欢用奇特方法断案。 师爷李精明:男,中年,县令的得力助手,总是在关键时刻给出明智建议。 原告王老实:男,农民,朴实善良,因为一只鸡与邻居发生纠纷。 被告刘滑头:男,农民,狡猾多计,偷了王老实的鸡却不承认。 捕快甲乙:男,青年,负责执行县令的命令,时常被卷入县令的荒唐断案中。 剧情简介: 本剧讲述了糊涂县令张大傻在处理一起偷鸡案件时,由于其独特的断案方法引发了一系列搞笑事件。最终,在师爷李精明的帮助下,真相大白,正义得以伸张。 第一幕:案件受理 (县衙大厅,桌上堆满卷宗,张大傻坐在主位上,手持折扇,显得颇为得意。) (师爷李精明在一旁整理文件,表情严肃。) (原告王老实和被告刘滑头分别站在两侧,神情各异。) 张大傻:(自信满满)本官今日要审理一桩奇案,你们两个有何冤屈,快快道来! 王老实:(焦急)大人,小人的鸡被刘滑头偷去了,请大人明察! 刘滑头:(狡辩)大人,冤枉啊!小人怎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张大傻:(挠头)嗯……这案子有趣,本官自有妙计。(转向师爷)李师爷,你怎么看? 李精明:(微笑)大人英明,必有高招。 第二幕:奇特断案 (县衙后院,张大傻准备了一个大木桶,里面装满水。) 张大傻:(神秘兮兮)本官决定用‘水刑’来查明真相。你们两个,谁先跳进去? 王老实:(犹豫)大人,这…… 刘滑头:(心虚)大人,这不合适吧? 张大傻:(坚定)本官说了算!(指着王老实)你先来! (王老实无奈,脱鞋跳入水中。) (刘滑头见状,更加慌张。) 张大傻:(对刘滑头)你为何不跳?是不是心中有鬼? 刘滑头:(结巴)大人,我……我不会游泳! 第三幕:真相大白 (师爷李精明走上前,递给张大傻一张纸条。) 李精明:(低声)大人,这是刚才我在木桶旁边发现的鸡毛。 张大傻:(惊讶)哦?看来本官的‘水刑’还真有效果!(高声)刘滑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滑头:(跪地求饶)大人饶命!是我偷了鸡,我愿意赔偿! 王老实:(激动)谢谢大人明察秋毫! 张大傻:(得意洋洋)哈哈,本官的断案方法果然高明!李师爷,记录在案,此案圆满解决! 第四幕:总结教训 (县衙大厅,张大傻坐在主位上,反思今天的断案过程。) 张大傻:(自言自语)今天这个案子虽然解决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精明:(微笑)大人,您的断案方法确实有创意,但下次或许可以更直接一些。 张大傻:(点头)有道理,有道理。以后还是要多听听你的建议。 (两人相视而笑,幕落。)
阿Q的子孙 (2019年7月版本) 内容简介 铸造工人赵胡生赵彪子的生身父亲赵小俅是阿Q流落在民间的儿子,而赵胡生还是阿Q的孙子!这故事你信吗?赵彪子不但继承了上辈“精神胜利法”的衣钵,还任劳任怨和乐于助人。他的“初恋”是“奇特的”,他的“三观”也是奇特的。他的整个人生更是一部悲喜剧的“谜”。读完本文,也许你会不难解开这一个个“谜团”。 故事梗概 据考证,鲁迅在《阿Q正传》原著里有阿Q去静修庵与小尼姑约会,并温存了一番的情节。后来为了“大团圆”的加快进度才“忍痛割爱”。料不知,阿Q与小尼姑这一“温存”不要紧,竟使小尼姑怀孕了,而且还生了个男孩!这孩子不是别人,就是解放前跑遍上海滩的洋车夫赵小俅。而本文的主人翁赵彪子即是赵小俅流落在民间的儿子,更是阿Q货真价实的孙子! 铸造工人赵彪子不但继承了其先祖“精神胜利法”的衣钵(彪子:方言,即傻子、痴子),还正说傻话、干傻活和办傻事。他平时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往往被人当作了“歇后语”,而收录尚未出版的新时代“笑林广新编”里。本文仅根据人们口头流行的几个具有代表性的“歇后语故事”,连结成篇,以飨读者。 文化大革命中,赵彪子饥饿之时,在几个顽工的怂恿下肆意亵渎领袖像,被打成“坏分子”批斗后,其精神更加恍惚和失常。随后,其帮助食堂打死了一只貔子,被梦魇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赵彪子那两下。”竟以讹传讹,在全厂造成了不少的“负面影响”。随后,其掀大铁门救小孩和扑灭电火,这一系列惊人的作为又在全厂引起极大的反响和“轰动效应”。 由此,他“坏分子”的帽子被摘掉后,向党表决心:写入党“申请书”没写成,去请教烧水炉女工赵玉兰,不但没请教成,还与赵玉兰坠入了“爱河”,闹了不少令人“齿冷”的笑话。继而,在几个顽工的诱导下,他偷食了“禁果”,被厂子“通告”罚款。他交“检查”时被车间主任怒斥一顿,致使其“癫痫发作”。 他病愈后,在老哈的指导下去赵玉兰家“赔礼”不成,还把一个月的工资,一路上全赐给了大小乞丐。他见一个妇女在祭祀啼哭,误以为是赵玉兰死了,吓得懵里懵懂地去救一个磕倒的老人,反被女护士误认为他是老人的儿子,不缴住院押金还想逃走。他傻笑说“俺与王华一样,又有爹了!”再一想不对!做儿子还不如做孙子!尴尬之中竟与赵玉兰邂逅相遇,原来她没有死,是她家的小狗死了,她妈哭的是狗。她告诉他,已怀上了他的孩子,问他怎么办。他说先帮他解决个“大麻烦”再说,谁知两人“大麻烦”没解决,还招来了更大的麻烦。 主要人物简介 赵胡生——32岁,翻砂工人,绰号:赵彪子。愚懦、忠诚和乐观。不但继承了上辈“精神胜利法”的衣钵,还任劳任怨和乐于助人。 林国禄——36岁,保卫科长。主持正义,刚正不阿,亲和力较强。在部队即是学习“毛著”的尖子。是关切和帮助赵彪子启蒙心灵,改造世界观,脱离愚昧无知的第一人。改革后擢为党委书记。 乔学军——36岁,炊事班长,绰号:小秀才。颜值俊朗。不但又红又专,还是敢于坚持真理、修整错误和针砭时弊的业余作家,更是关切和启迪赵彪子心智的另一个能人。改革后擢为事务长。 杨士奇——26岁,翻砂工人,绰号:杨疙瘩。油头滑脑,玩世不恭,爱打抱不平。是赵彪子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钱贵——33岁,清打班班长。能吃能装,性情诡诈。是戏弄和踩赵彪子肩膀往上爬的小人。改革后擢为车间主任。 李晟——45岁,原技术科副科长。能屈能伸,品行不规。是卓尔不群的阴谋家和野心家。改革后因发明一项新技术擢拔市里。 赵嫪久——43岁,电焊工人,绰号:老哈。颜值文雅。谈吐温柔,但骨子里却愤世嫉俗,韬光养晦。是关怀和启迪赵彪子心智不可多得的另一个能人。被称谓“中庸之道专家”。改革后恢复律师职业。 赵官臣——52岁,车间主任,绰号:赵太爷、辣椒虫子。徒有一付好皮囊,腹中原来草莽。是依官仗势,残害赵彪子的凶手和野心家。改革后带领职工赴日本发洋财。 赵玉兰——23岁,赵之长女,烧水炉工,绰号:痴兰子。智商情商皆不达标。但富有正义感,且崇尚英雄,嫉恶如仇。被喻为“悬崖上一枝带刺的鲜花。” 单鎏昶——58岁,事务长,绰号:老牛刀。脾气火爆,形象不亚于相扑。谗上欺下,沽名钓誉,是助长特权阶层腐败的典型代表。 林玉琴——25岁,行车工,绰号:小辣椒。风流刁蛮,妖媚惑众。下层垂涎欲滴,上层青眼却步。唯有“辣椒虫子”噬之如饴。 杨丽萍——36岁,质检科长,绰号:大辣椒。辛辣不足,温婉有余,实为一枝温情脉脉的“甜椒”。还知感恩载德,教女不忘救命恩人赵彪子。 逄科长——50 多岁。原九级翻砂匠。拿着全厂最高工资,却惯于损公肥私,被炊事员称谓惹不起的“老扣”。 高书记——50岁,党委书记。偏听偏信,华而不实,说一套做一套,视“马屁精”为知己,是典型的两面人。改革后擢升副局长。 亓厂长——50多岁。粗墩强悍,性情爽朗,说到做到。由工人擢拔起来的九级翻砂匠。 目录 第一章 序 第二章 寻根觅宗 第三章 磨道的驴 第四章 笑林广新编 第五章 红日头那派 第六章 优胜进化论 第七章 一坡尿的代价 第八章 相煎本同根 第九章 一抓就灵 第十章 老标杆打人喽 第十一章 免费的午餐 第十二章 拍在刀刃上 第十三章 实话实说 第十四章 短兵相接 第十五章 责有攸归 第十六章 名不虚传 第十七章 钱贵泄密 第十八章 咎由自取 第十九章 得不偿失 第二十章 鸠占鹊巢 第二十一章 对症下药 第二十二章 消灭天敌 第二十三章 就那么两下 第二十四章 生死攸关 第二十五章 黑铁塔 第二十六章 见仁见智 第二十七章 讨个说法 第二十八章 老哈其人 第二十九章 惺惺相惜 第三十章 知吾心者 第三十一章 破解梦魇 第三十二章 傻牛也要 第三十三章 党票问题 第三十四章 党票的代价 第三十五章 奇特的恋爱 第三十六章 续奇特的恋爱 第三十七章 戏谑以怼 第三十八章 问林科长 第三十九章 人生是个圆 第四十章 偷食禁果 第四十一章 陷入温柔阱 第四十二章 愚人知己 第四十三章 遨游黑洞 第四十四章 一石三鸟 第四十五章 虺隤之策 第四十六章 恻忍之心 第四十七章 市容市貌 第四十八章 钱途无量 第四十九章 够爷们 第五十章 泪洒蓬山路 第五十一章 祈求路人 第五十二章 俺有爹啦 第五十三章 邂逅天堂门 第五十四章 涅槃之谜 作者后记 第一章 序 朋友叫我给赵彪子立传,弹指一挥,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由于种种原因,当即立了一半,就搁浅了。尔后,每每思起,总是心绪不安,仿佛无形之中欠下了一笔天大的“文债”——立也不是,不立也不是,蹉跎岁月,梦牵魂绕,不知该如何偿还。直到前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又遇到了那位好心的朋友,谈起了此事,才重新唤起我的灵悟和良知。 “你们文人哪,总是那样,老想之超越现实,克隆新潮流:剌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就不知撷取一朵浪花,俯拾一片贝壳之类?” 可我想,一朵浪花,固然能反映出沧海之波涛;一片贝壳,固然也能反映出沧海之奥妙,可赵彪子这个传,实在是不好立的。首先,赵彪子的一生,都是在“喜剧”中度过的,直到临终也未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相反倒落了个可耻的悲剧的下场。立这样不伦不类之外传,是否会犯文人之大忌?其次,赵彪子虽是与共和国同龄的一个极普通的铸造工人,但血管里却似乎淌着阿Q的血,身上还散发着阿Q的汗臭味!鲁迅先生若在天有灵,是否会斥之为其大作“狗尾续貂”?要那样的话,在这世纪之初,立这速朽之外传,与其留给世人唾弃之骂名,倒毋宁倾五谷轮回之所滋生为妙。 然而,我辗转反侧,长夜难眠。一想起朋友的话,“他走的好惨好可怜哪!”就挑灯夜战,什么也顾不得了。 以上可谓序。 第二章 寻根觅宗 翻开赵彪子的档案,上写:赵胡生,青岛人,一九六四年参加工作。其它一无所知。连其父母姓谁名谁,也未记载。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真的没有家没有生身父母吗? 带着这个问题,我访听了铸造机械厂一些年老的工人。而厂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却一无所知。 一说,赵并非青岛人,而是上海人。胡生系其乳名,即沪生,就是出生在上海(因上海简称沪),因赵没念过几天书,才参加工作时,托人代笔填写档案,竟把“沪”字误写成了胡。 二说,赵确系上海人不假,其父名叫赵小俅,还是个洋车夫。解放初期,赵小俅不知怎么因得罪了上海的地痞杜某,洋车被砸,贫窟被抄,被逼得实在混不下去了,才领着七八岁的孩子沪生流浪到了青岛。满以为能投靠一个远亲家落脚谋生,谁知,这远亲解放前夕已随国民党跑台湾去了。父子俩投亲不成,几经颠沛流离,沿铁路线乞讨,最后流浪到了滨海,在一家叫“临江泉”的浴池里干起了伙计。一九五八年大办钢铁时,赵小俅又跑到西郊钢铁厂干临时工。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因吃野菜中毒,赵小俅不幸染疾病故。临终前,把才十三四岁的赵胡生托咐一个姓林的车间主任抚养。后来,这林主任调升了,托咐人让赵胡生在下属的铸造机械厂参加了工作。这林主任就是现铸造机械厂保卫科长林国禄的叔父。 三说,就更为荒唐离奇,叫人不可思议了。 说这赵小俅,就是阿Q终生未见面的流落在人世间的一个儿子!自然,赵胡生就是阿Q的孙子了! 这真是在开枉破千古的国际玩笑!不过读者先不要焦急掩卷,且听我长话短说慢慢地道来。 自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阿Q”在我们这个国土上降生以来,从狭义上讲,还没听说阿Q有儿孙后代的。那么,说这话的人的根据在哪里呢?未解开这个谜团之前,让我们先看看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里是怎么说的。 《阿Q正传》上说,阿Q有一回他似乎姓赵,但第二日便模糊了。为什么呢?言下之意是因为阿Q重了赵太爷的姓,犯了个大忌,被赵太爷打了个嘴巴子,他不配姓赵,所以后来再也不敢说自己姓赵了。自此,赵小俅与阿Q连宗,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但书上又说,阿Q因摸了小尼姑滑腻的脸蛋一把,被小尼姑诱惑得飘飘然了,睡不着觉了,于是想与吴妈困觉不成,反被那小孤孀诈得无法生计,于是又想起了小尼姑,想到静修庵,想起小尼姑“断子绝孙的阿Q”的咒语,心说:这不是打是亲骂是爱的“打情骂俏”吗?这不是情有独钟的宣泄吗?于是便断定“和尚摸得我摸不得”是假,“装正经勾引他”才是真。另据考证,一开始,阿Q到静修庵并非为偷萝卜而偷萝卜,去试探去约会小尼姑才是其真实意图。并艳福不浅地与小尼姑温存了一番,不料被老尼姑发觉,才“拾草打兔子当捎”——偷萝卜而逃的。本来,鲁迅先生在原稿里有这个情节,后来为了“大团圆”的加快进度,才不得不“忍疼割爱。” 关于这一点,鲁迅先生在《阿正Q传》的成因一文里也承认,“先前,我觉得我很有写得太过的地方,近来却不这样想了。”继而的问题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阿Q平生与小尼姑这一温存不要紧,竟栽下了孽种,使小尼姑身怀六甲了。老尼姑察悉,吃惊不小。一来唯恐玷污佛门圣地,损坏名声,二来唯恐秀才和假洋鬼子再来静修庵“革命”,待小尼姑分娩后,便偷偷托人,把襁褓中的婴儿寄养在上海的表姐家里了。当孩子长到六七岁时,那表姐捎信与老尼姑,要“完璧归赵”,谁知,这时间老尼姑早已归西了;而小尼姑怕败坏声誉,自然不敢认领。于是,这孩子就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被遗弃在上海滩了。 这孩子不是别人,就是后来跑遍上海滩的洋车夫赵小俅。 据说,这赵小俅几乎与他先父一样的年龄才与一个叫陆玉莲的姑娘成亲。转过年生下一子,即本文的主人公赵沪生。当沪生咿呀学语时,陆玉莲不幸病逝。赵小俅才携儿千里迢迢赴青岛,投奔陆玉莲的姨妈家不成的。 这故事经过许多人的回忆和记述,说得有根有梢,有头有尾,简直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然而,究竟有多少可信度,还有待读者和有关专家去考证。笔者无庸赘述了。 第三章 磨道的驴 赵胡生赵彪子既然没有亲人,没有家,那就只好以厂为家了。 他住集体工人宿舍里,人们嫌弃他肮脏,身上招有虱子,半夜起来,随便在走廊外洒尿,哪一个宿舍也不爱要他。车间主任赵官臣把他单独按置在离冲天炉不远的一间更衣室里。可是,平时除了冬天,他却很少到那间更衣室去睡觉,而是铺着草袋子,枕着耐火砖头,合衣睡在储沙棚一角的一个放工具的小屋里。因那儿干燥,也安静,上下班也方便。而更衣室却潮湿,噪声太大,还招有老鼠。他铺着一床褐灰色的破棉毯子,盖着林国禄给他的草绿色军大衣,蒙着头,露着脚,蚊虫叮咬也不在乎。春夏秋冬,雨雪风霜,他竟有两处可栖息之地。这与他的先祖——土谷祠,温馨、优越得多了。 衣食住行,这是他的住。 他的行,更比他的先祖先进了一大步!走哪儿骑着一辆除了车子铃不响管哪都响的旧“国防”牌自行车!据说,还是花了一百多元托钱贵从旧货贸易市场上买来的。和许多出外打工的单身汉一样,他一天三顿吃在厂里的集体食堂,工人们吃什么他也吃什么,饿不着也撑不着。这更比他的先祖迈进了一大步!首先不愁生计了。 他的工作,一开始是学干铸型工的,后来学了两年,不知是心笨手拙没学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干起了筛沙工。而实际上,他是什么粗活重活脏活累活都能干的全能工。 烧大窑的烟囱不冒烟了,地下烟道堵死了,没人下去打烟道,车间主任赵官臣要找他。车间后面的厕所屎尿横流——得踏着梯子出入了,赵官臣也要找他。清打班缺人,当日铸件清理不出来,影响次日的造型,他随叫随到。但没干多久,不是人家抓惑他,“出工不出力,出力不出活”,就是嫌弃他干活不长眼视,三日两头损这伤那,有碍全班当日奖金。况且,随着机械化程度的不断更新和提高,昔日有“小劳改队”之称的清打工,如今,往往每下半夜只干三四个小时的活儿,那些往日专爱“三日打鱼二日晒网,无病呻吟小病大养”的人,也能干下来了(还关系到长级提成等),赵彪子当然享受不了这个份儿。 而被称作自由闲散的筛沙工呢,机械化并没有什么改观,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一张筛子一把锨,胳膊一挥干一天。自从三个补差的老头被解雇之后,再叫一个人顶替下来,却没有人爱干的,这担子自然就责无旁贷地落在赵彪子一个人的肩上。 夏天,储沙棚闷热得透不过气来,他草帽一戴,黑色的背心挽到腋下,裸露着黝黑、冒油的胸脯,晃动着粗壮有力的臂膀,在火辣辣的太阳地里,一锨一锨,一刻不停地地筛着滚烫的黑沙,一干就是一天。冬天,刀子似的西北风夹着小青雪,从没玻璃的储沙棚窗棂里鼓进来,摔在脸上和脖领里,他却衣不系扣——扣子都掉净了,而用草绳子围绑的腰,头不戴帽,手不戴套地竟干得浑身直冒热气儿!早晨,上班的铃声还未响,人们一走进厂中心大道上,远远就会听见储沙棚里哗啦哗啦捡破铁的声音。晚上,打夜班的工人一来到,就会见到那用后又重筛的黑乌乌的细沙,像小山一样堆垒在储沙棚内外,全等着开铲车的杨士奇杨疙瘩来往车间铲运了。 以前,储沙棚有台小型筛沙机,他嫌惑坏了没人修理,宁可成天叫它“睡大觉”,也要用筛子筛。年年月月,月月日日,他的双手长满了厚茧,崩裂出一道道的血口子,就跟厂卫生室孟大夫要来胶布,缠得一道一道,简直像个排球运动员的手掌,但却黑白难分了。一双工作鞋穿掉底了,也不去修补或换新的,却用细铁丝锔起来。一套工作服被汗污擦擦得里外都能扒下一层了,他却极少脱下来洗洗,或以旧换新;上班穿,下班也穿,既是工作服,又当礼服。小八字胡一气被戏闹者薅得疼了,才知去理理发…… 这天,他筛沙正干得汗流浃背的当儿,杨士奇杨疙瘩与两个绰号叫“大辣椒”“小辣椒”的女人簇拥着一个戴眼镜的记者,突然降临到他面前。 “啊呀,真、真是革命老黄牛哇!” 记者一见面就赞叹不已。并随手举起照相机,从侧面给他照了张像。待记者走近给他照个正脸时,他却胳膊肘一挡,不让照。 杨疙瘩说:“我说彪子,给你照张像怕啥?……人好登报表扬表扬你呀!” 他却愣怔了下,拄着锨柄憨笑:“嘿嘿,黄牛吃的是草,挤挤、挤的是奶,俺俺,比、比不上!” 记者一惊愣,点点头,觉得这话音,这形象,天然雕饰,搭配得颇佳!也颇具划时代的特色和典型意义。于是含笑着,拉了几句作息时间之后,竟然直奔主题:“有人叫你……彪子,这、是为啥呢?” “嘿嘿,嘿嘿,雷锋,不、不也是傻、傻子?傻子是啥?……这这、这年头,谁谁……干、干活,泼、泼、谁都是……” 记者骇异得颇为骨感!一点头:“那……你为甚要这么干呢?” “嘿嘿,嘿嘿,混饭吃!混饭吃!” 记者似乎半信半疑:“那你,以前也是这么干的吗?” “嘿嘿,才来时,是是、是这样,前几年造造、造反那那阵子,也、也是;今儿,还还、还能改吗?” “为、为啥要一直这样干哪?” “嘿嘿,嘿嘿,骑驴看、看画本——俺,不不、不识字。” 记者微一摇头,似乎闹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于是刨根掘蔓地提了个颇时髦的问题:“那么,你对‘只知低头拉车,不管抬头看路’,这话怎么理解?” “唔唔,俺俺、俺不理解。凡是,理、理理解也得执行,不不、不理解也也、也得执行,在执行中加加、加深理解呗!” 围观的人“哄”地一声笑开了!其中两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笑得最开心。 “嘻嘻,路线不清方向不明哩!”小辣椒林玉琴手一点划,一针见血地说。 “哈哈,盲人骑瞎马,傻牛拉破车,原来翻阴沟里还不知咋翻的呀!”大辣椒杨丽萍双手一比划,也危言耸听地说。 “什么呀!磨道的驴,捂着眼转圈儿,也翻不阴沟里!恁俩操么心!”杨疙瘩却一本正经地反驳。 但记者正了下眼镜,又微一摇头,却没有笑起来。 事后,工人们一直注意市报,却并没有发现这篇采访刊登出来。后来听人说,那位记者本来是要采访先进典型——食堂的事务长单鎏昶的,不知怎么,竟被杨疙瘩点惑来采访赵彪子这只“磨道的驴”的。 第四章 “笑林广”新编 上帝不仅赐予赵彪子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好体魄,还赋予他一副高亢洪亮的好嗓门。可惜,因后天贫寒,文墨匮乏,不识乐理,浑身的音乐细胞却按捺不住地随意蹦溢出来。劳累小憩,闲暇之余,嘴上总爱哼上几句流行小调和唱上一两句“样板戏”的段子。 “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 这是他最爱哼又常哼的小调。哼够了就变成口哨来吹,一边筛沙一边吹,简直成了修身养性和消除疲劳的劳动号子。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的俺,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叫俺水缸里面把身藏……大吊车,真厉害,成吨的钢铁哎——它轻轻一抓就起来!……” 这是他最爱唱的段子。可没唱上三句两句就荒腔走板换调节段了。于是生旦净末丑,来了个南腔北调反串大联唱。而且,连吹带唱,自我陶醉的津津有味儿。等下班的铃声一响,锨头筛子等工具一收拾,叫道:“三爷有病长瘤子来——割瘤子来——”就黑毛巾往脖子上一打,撒鞑个破鞋,晃晃荡荡,随着下班的人流往车间后的澡堂子挤去了。 冲完了澡,上食堂吃完了饭,不是骑着车子上街晃大头,瞅光景,就是蹲在传达室,与看传达的老李头抽闷烟儿,与长年住集体宿舍的几个光棍汉南朝北国地聊天儿。而且他一光临,人们总像观摩卓别林的绝技表演似地偏爱与他调侃逗艮。日久天长,他的笑话,他的演技,也不知那么些!竟成了人们八小时以外枯燥生活的一种不可多得的“佐料调味品”了。而且日积月累,一传十十传百,历经一些聪明人的加工润饰,搜集整理,全厂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中,一提起却没有不知道的。闻者听不够,传者乐于传,简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捧腹不得的一篇篇当代“笑林广新编”。 为了节省篇幅,本文仅从朋友那里撷取几片贝壳——管窥蠡测如下。 李晟:“赵彪子,恁老家真格是上海吗?” “嗯,真真、真的假、假不了,假假、假的真不了。” “那上海大北京大?” “当当、当然上海大了!要不,为为、为啥叫上海,而而、而不叫上湖、上湾?要要、要不,党为啥出出、出生在上海?” “哎哟好!有道理有道理!那么,‘四人帮’为啥也出在上海?” “唔唔,庙庙、庙大妖怪多,海海、海深王八大呗!”(赵彪子夸老家——海深王八大) 乔学军:“小赵,下班了还穿着工作服,你不会买件新衣裳换换?” “不换不换!买新的得得、得布票!俺这工作服甭甭、甭布票。”(赵彪子穿工作服——甭布票) 赵嫪玖:“朋友,你见过狗招痒子吗?” “嘿嘿,见见、见过!” “你说,为啥用棍子使劲打,也打不开呀?” “唔……俺俺、俺觉得,好像……有个疙瘩掯、掯的!” “再别说疙瘩了,叫杨士奇听见了又好揍你。” “哎对了!好好、好像有个权把子掯的!”(赵彪子打狗——权把子使劲) 钱贵:“赵彪子,喊三忠于!” “敬祝俺们心中出红出红的红日头,万万、万寿无数!” “还有哪!” “和和、和上个一样!”(赵彪子喊三忠于——和上个一样) 杨士奇:“赵彪子,人都喊万寿无疆,你为啥喊万寿无数?” “一个人喊喊、喊一句万寿无数,等等、等捐献一一、一秒钟!七亿人都都、都喊哪?喊喊……” “嘿,挺天这个忠哪个忠的,闹了半天还是人彪子忠哇!”(赵彪子喊万寿无数——捐献一秒钟) 追悼伟人逝世大会那天,全厂一千多人都赴某中学操场列队侯时默哀。不知是疲劳过度,还是过于悲痛的,刚侯时个把了点,忽见赵彪子一头磕倒在地,被人架走。事后“老棋魔”张国立说他: “人都哭得眼和‘灯篓‘’哪,你呀小赵,彪哄哄的,不但不哭,还磕了个‘狗吃屎’!为啥?” “那那、天旋地转的,哈哈、哈(塌)天嘞!”(赵彪子头晕——哈天了) 赵彪子头一次随其父亲来港城下饭馆吃水饺,问:“爹,这这、吃的啥?” “你哑悄悄吃个鸡子!”其父没好气地说。 赵彪子心想:噢,这肉馅外面包一层面皮的也叫“鸡子”,比鸡下的鸡子都好吃呢!后来他自己下饭馆,女服务员问他吃啥,他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见旁桌有吃那东西的,笑着用手指指。 女服务员一翻白眼,没好气地问他:“你有粮票吗?” 他不无窘迫地摇摇头。 “对不起,没粮票不能吃它。”女服务员一指另一桌,“你还是吃那个吧。” 赵彪子乍看,那东西和“鸡子”差不多,于是就买了碗。谁知吃时才知上当,那东西光是皮,没包肉馅。自语道:“近他娘,有有、有粮票吃鸡子,没粮票吃吃、吃鸡子皮。”(赵彪子吃水饺——正是鸡子皮) “你骂谁?” “俺骂它!”他一指饭碗。 文化大革命中,大搞“三忠于活动”那年月,毛主席“纪念章”风靡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成了人人梦寐以求和相互增送的抢手而珍贵的礼品。什么金银铜铁锡和瓷的优质玻璃的,什么方的圆的五星的透明的,什么“顶天立地”的、“光焰无际”的、“葵花向阳”和“大海航行靠舵手”的等等,样样俱全,应有尽有,越兴越高级。人们都以佩戴大的花色新奇的自以为荣。钱贵背着厂领导私自刻木型,翻砂了个设计精美的五角星和葵花相结合的足有一斤重的铁质大纪念章,涂上鲜艳的油彩,当众炫耀。亓厂长知道后,批评未果,反引起一些人的非议。与高书记一核计,狠狠心,化了一吨多铁,照其样式铸了一千多个大纪念章,除了“黑五类”之外,每个工人发一个。因体质厚重,人们都“请”家去和毛主席像一样,当摆设供佑。赵彪子也“请”了个,他看看戴也不能戴,摆也没处摆,最终跟新来的炊事班长乔学军“请”了个和筷子头大小的小纪念章,成天佩戴在胸前,也踌躇满志地炫耀。 这天一上班,杨疙瘩见众多的工人在围绕着工会主席朱景春在抢要纪念章,他也费了好事,抢要了一枚“顶天立地”而铜质的大纪念章,足有贝壳那么大!兴高采烈地往胸前一佩戴,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见赵彪子在傻愣愣地不敢近前,指指其胸脯说: “我说彪子,人家都爱戴大的,光彩夺目的,你他娘戴这么点点,人谁看得见啊!” 他却说:“唔唔,忠不忠看行动,越越、越小越好。”(赵彪子戴纪念章——越小越好) 另外,诸如赵彪子换衣裳——老一套;赵彪子哧尿——玩命;赵彪子抓虱子——越抓越多;赵彪子打貔子——就那么两下;赵彪子入党——痴心妄想;赵彪子谈恋爱——死心眼儿;赵彪子学王华——捡了个爹等等,笑料皆已演化成歇后语,比比皆是,枚不胜举。本文不妨寻幽探秘,一一剖析开来。
场景一: 小区广场 日 外景 场景描述: 小区广场上,大妈带领着一群阿姨跳着欢快的广场舞,音乐声充满活力。老赵坐在长椅上,一边看一边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老赵(笑着):哎哟,这舞跳得,比我们年轻时候的迪斯科还带劲啊! 大妈(擦了擦汗):老赵,你也来跳两下呗,活动活动筋骨。 老赵(摆摆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跳不动喽。不过看着你们跳,我这心里也美滋滋的。 (小李匆匆跑过来) 小李:大妈,老赵,你们看见小张了吗?我找他有点急事。 大妈:小张啊,刚才好像往快递站那边去了。 老赵(得意地笑):小李啊,什么事这么着急?该不会是你家老王要过生日了吧? 小李(惊讶):老赵,你怎么知道的?我正想找你们商量,给老王一个惊喜呢。 老赵:我老赵什么不知道?老王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猜到了。 大妈: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商量商量,给老王办个热热闹闹的生日派对! 小李:太好了,有你们帮忙,这事准能成。不过得瞒着老王,给他一个惊喜。 老赵:放心吧,我们几个老家伙,最擅长演戏了。保证把老王蒙在鼓里。 大妈:那咱们分头行动,我去通知其他邻居,老赵你负责布置场地,小李你去找小张帮忙。 小李:好嘞,我这就去快递站找小张。 场景二: 快递站 日 内景 场景描述: 小张正在整理快递,小李推门而入。 小李:小张,可算找到你了,有件大事需要你帮忙。 小张: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小李:老王要过60大寿了,我们想给他办个生日派对,给他一个惊喜。需要你帮忙送个"特殊快递"。 小张:特殊快递?什么意思? 小李:就是到时候你假装送快递,把老王骗到广场上,我们给他一个惊喜。 小张:这主意不错,包在我身上。不过老王那么精明,能骗得了他吗? 小李:有老赵和大妈帮忙,应该没问题。到时候你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小张:好嘞,我这就去准备。 场景三: 老王的家 日 内景 场景描述: 老王正在客厅看报纸,门铃响了。 老王:谁啊? 小张(门外):快递! 老王(开门):快递?我没买东西啊。 小张:是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老王(疑惑地签字):这快递怎么这么轻啊? 小张:可能是文件吧。对了,您能跟我去趟快递站吗?还有几个快递需要您亲自确认。 老王: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场景四: 小区广场 日 外景 场景描述: 老王跟着小张来到广场,发现广场上空无一人。 老王:小张,你不是说还有快递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突然,音乐响起,大妈带领着阿姨们跳着舞从四面八方涌来) 大妈:老王,生日快乐! 老赵:老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老王(愣住):你们这是…… 小李:老王,今天是你的60大寿,我们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个惊喜派对! 老王(感动):你们这些家伙,瞒得我好苦啊。 阿姨:老王,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大蛋糕,快来尝尝。 老王:谢谢,谢谢大家。有你们这些好邻居,我真是太幸福了。 众人:老王,生日快乐! (大家围着老王,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老王的60岁生日,在邻居们的祝福中,变得格外温暖而难忘。)
爱情、励志、奇幻故事片电影 《高机与吴三春》 编 剧:王开平 本片上映名称建议: 《天蚕传奇》 一、《高机吴三春》故事梗概(百字) 嘉靖年间,百鸟图织绸底稿落入富商吴文达之手,聘请织工高机为其 织绸,以期长生不老。不料,吴三春却与高机暗生情愫。 吴文达以另嫁他人相逼,二人私奔被逼跳下桃花岭,意外获得天蚕丝, 织得百鸟图,幸福生活在一起。 二、《高机吴三春》故事梗概(千字) 明嘉靖年间,平阳连遭大旱,民不聊生,少年高机随父母从白石村搬 到江口北埠,代人织绸,高机英俊潇洒、手艺高超,他织的瓯绸平滑细腻 而光泽鲜亮,被称为“高机绸 ”。 温州沿海,倭乱不断,一股倭寇(日本海盗)在青龙港口登陆。 倭寇头目三岛率部闯进江口北埠,烧杀枪掠,还要捉拿高机到日本 传授技艺,并将高机家中的丝绸掠夺一空,高机欲反抗,被机灵的母 亲拖进稻草堆里掩藏,虽然躲过一劫,保住了性命, 自此一家人的生 活开始异常贫困。 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有着落,孝顺的高机提出自己去找份织绸的工作, 让父母留在家中。 他坐父亲朋友黄五的船前往温州,几经打听,一位好心人说龙泉富商 吴文达想听人织绸,见有工可做,高机毅然坐船来到龙泉。 此时已近年关,天寒地冻,高机忍饿睡在破庙的佛像下,偶得一梦, 原来,他本是天上司管织造的文官,因为未能按期完成百鸟图,天帝发怒, 正要将他责罚,玄女拿出百鸟图底稿交与高机,苦于找不好合适的天蚕丝, 最终被天帝贬到凡间,寻找天蚕丝。 龙泉城西有一村庄,背靠凤凰山,面对老虎岗,瓯江支流绕村而过, 村口有一座万寿宫,宫头村因此而得名。 这一日,富商吴文达经过瓯江边的码头,见一老妪,饿得不行,手拿 一张百鸟图底稿,吴文达仔细看了看,不象有假。于是,用几个麦饼换得 底稿,急匆匆来到找来道台衙门师爷刘三辨别真假。 师爷刘三确认此图正是织绸界流传的百鸟图底稿,如果寻找到织绸高 手,织出百鸟图,穿在身上可以延年益寿,配以本地盛产的灵芝草等药物, 据说可以长生不老。 吴文达四处声称要为府尹之母挑选寿礼,寻找织绸高手。 吴文达女儿吴三春,听说父亲要寻找织绸高手,加之自己一直以来, 都想织出百花图,听说街上来了一个外地少年,四处打听百鸟图织绸底稿, 于是和丫环林聪上街,一探究竟。 高机走出破庙时,恰逢吴三春和丫环林聪经过,吴三春便让林聪拿出 麦饼给高机充饥。高机不想白吃,便问是否需要织绸帮工,并表示自己就 是织绸高手。吴三春高兴得不知所措,林聪看着眼前乞丐一样的高机,难 免不乐意,吴三春带着高机来到成衣铺,换了一身华丽装束。 吴三春带高机来到吴府,精致、华美的雕梁画栋展示着主人的富足, 听说此人就是高机,吴文达便专门腾出厢房作为机房,安放织绸机以供高 机织绸。 吴文达与师爷刘三秘谋,让高机织出百鸟图,刘三告诉吴文达,现在 尚无法寻得必备原料天蚕丝,关于天蚕丝,也只是个传说,既然高机知道 百鸟图织绸一事,也许知道天蚕丝的出处,不防找机会向高机展示百鸟图 底稿,来个螳螂捕蝉,吴文达便将百鸟图底稿给了吴三春。 院子里,高机全神贯注地纺织着寿屏。小楼里,吴三春低头绣花。 吴三春下楼到机房观看高机织绸,两人聊着百鸟图之事,吴三春表示, 可以先将自己的百花图织绸底稿,提供给高机,用于刺绣,高机同意与三 春一起共同创作百花图丝绸。 吴三春仰慕高机英俊帅气、织绸技术过人,二人互生爱意。 此时,平阳传来消息,高机母亲生病,需回平阳行孝。 吴三春恋恋不舍,在丫环林聪的安排下,二人在绣楼见面畅谈,交谈 中,两人相拥而哭,约定白头谐老。但是高机担心,吴文达肯定不会接纳 他这个穷女婿。 两人的事情被吴文达知道了,女儿与人私订终身这件事他无法接受, 但随后吴文达说,只要高机为他织出百鸟图丝绸,便将女儿嫁与他,否则, 就另寻富家公子为婿。 高机表示,虽有百鸟图底稿,却没有天蚕丝,这件事他办不到,并且 表示,他与吴三春是真心相爱,希望能成全两人。 吴文达见此,不了一个欲擒故纵,一怒之下辞退了高机,并逼他远离 吴府。 师爷刘三与吴文达再次见面,秘谋不择手段寻得天蚕丝,以便早日织 就百鸟图丝绸,为了实现两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万寿宫主建议暗中派人跟 踪高机,从中取便。 高机面对吴文达的刁难,黯然神伤,决定离开龙泉。 此时的吴三春已然决定与高机私奔,两人偷偷乘船沿瓯江顺流而下, 在船老大黄三的协助下,连夜到达江心寺。 江心寺方丈刘越早知天机,非二人合力,就不可能纺织出世间织绸至 宝百鸟图和百花图。 交谈得知,没有天蚕丝,二人也很奈。 方丈刘越的挽留二人闲住一些时,再做打算,高机执意携吴三春同去 平阳,见母亲最后一面。 另一边,吴文达找不到吴三春,严刑拷问林聪,得知吴三春已与高机 私奔,便率领家丁追赶,在江心寺将高机擒获,解送至县衙。 永嘉县令以“拐骗良家女子 ”,将高机关进了大牢,吴三春被父亲带 回龙泉,严加看管。 方丈刘越说服龙泉宝剑世家刘员外出面,花了些钱,保高机出了大牢。 高机走出大牢,便乔装成卖绡客来到龙泉吴家,探听吴三春消息,只 见吴家红灯高挂,多方打听,方知吴三春次日出嫁。 原来,为求事业发达,经吴文达妹妹吴翠姑撮合,将吴三春许嫁了丝 绸商人湖州李记绸庄少东家李阜。 丫环林聪认出高机,遂将此事告知吴三春。吴三春让林聪暗中将高机 招引进家。吴三春害怕吴文达加害高机,便让林聪将金银藏于麦饼中,送 与高机。在丫环安排下,高机在厨房吃了顿剩饭,误以为吴三春已经变心, 带着几个麦饼,愤然离去。 高机路经桃花岭时,在麦饼中发现吴三春暗藏的金银,回想菜肴中的 哑谜,方知吴三春一片的苦心。 方丈刘越借贺喜之名,来到吴府,暗中协助吴三春出逃。怎料师爷主 刘三等人早有防备,经过一翻苦斗,方丈仅带了几名随从,寡不敌众,败 下阵来。 于是,方丈刘越带吴三春向约定的桃花岭方向奔逃,吴文达带领众家 丁、刘三带领万寿宫的一些徒弟追赶。 来到桃花岭,前面没有去路,刘越一把推开吴三春,吴三春跑向高机, 方丈刘越被刘三的龙泉剑刺中。 众人赶向悬崖,步步紧逼。 无奈之下,高机抱着吴三春跳下了悬崖。 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料无生还可能,众人散去。 这一日,温州新任巡府冯构巡视各织造丝绸工坊,有人拦轿献宝,此 人正是大难不死的高机。高机拿出百鸟图和百花图两匹瓯绸,献与巡府, 巡府如获至宝,快马送至京城。皇上得到宝物,爱不释手,命高机吴三春 面圣,皇上赐二人永结百年之好。 原来,当日跌入悬崖的高机,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睁开眼晴,只见一 片雪白,到处都是天蚕丝,远处是遍地的蚕屋。高机兴奋的叫醒吴三春, 二人采集了足够多的天蚕丝,寻找出路,离开了桃花岭深谷。 高机拿出麦饼中的金银,买船顺瓯江而下,回到家乡。二人夜以继日, 按照底稿,织出了两匹轻薄柔软,飘逸光滑,轻盈如水的瓯绸至宝百鸟图 和百花图,只等机会献与皇上。 从此,高机和吴三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二、思想内涵 沧海变桑田,唯有“凄而美 ”的事物还能以美好的形式继续留存于世。 高机与吴三春的故事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因两家门第悬殊,吴文达棒打 鸳鸯。在浙南大地,有一段广为流传的 “爱情绝唱” ,被誉为“温州梁祝”“中 国版罗密欧与朱丽叶” ,这便是高机与吴三春的爱情传说故事。 本片将传统故事进行艺术再创,保留原汁原味的同时,增添了新人文 方面的描述方式和精神内核,更便于宝剑、青瓷、织绸这些传统工艺的传 承、传播和理解。 故事中的百鸟图和百花图这两匹具体的织绸名称,将传统工艺的传承 价值直观的体现出来,让观众在感同身受同时,了解龙泉宝剑、青瓷、织 绸文化。 故事的结局,两人因祸得福,织就百鸟图和百花图,幸福的生活在一 起。反映了人民群众,勤劳,勇敢,不屈的中国精神,旨在引导观众,为 建设美好、幸福的家园而努力奋斗。
明月邀你跨世纪 编剧:银河水 故事题材:当代现实 故事时间:1999——2000 年 电影类型:现实 ·喜剧 ·都市 ·悬疑 影片时长:120 分钟 字数:5 万字左右 完成状态:完成 类似作品:暂无 一句话简介: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进城寻找父母,一个被卷走工钱又遭遇小偷从 而身无分文的青年木匠,一个进城追梦却屡遭坎坷的女大学生,三人 意外偶遇,相扶相持,演绎出一段艰辛惊险而又患难与共的人间悲喜 剧。 人物小传: 常佩月:男,25 岁,进城打工的优秀木匠。他孔武有力而又聪明机 智,打工被骗后为了尽到自己的责任,独自踏上索要工资的 征程,在遇到同样命运多舛的赵永明后,又为帮助赵永明而 放下自己的利益,和赵永明共同开始经历艰辛之旅。 赵永明:男,11 岁,父母在外打工的留守儿童。他在爷爷奶奶被房 屋倒塌致死的悲惨之夜侥幸逃出后,前往空州市寻找外出打 工的父母而不得,走投无路之际遇到常佩月。 柳如烟:女,25 岁。她是农村出来的普通大学毕业生。高不成低不 就,找工作四处碰壁后进入娱乐城打工差点被人强暴,幸而 被老同学常佩月所救,从而认清自我,重新开始人生追求而 南下,并在为难时刻再次得到常佩月的帮助,也在关键时刻 帮助常佩月一起维护了正义。 常三林:男,40 岁左右,憨厚老实的农民工。常佩月的三叔,他胆 小怕事得过且过,却因无意中发现吴天德的犯罪活动而被害 身亡。 胡大海:男,38 岁,他看上去是卷款私逃的包工头,其实却被贾有 道暗中算计并遭遇连环追杀。他南下逃亡后巧遇常佩月,无 奈吐露实情之后决定投案自首,并举报贾有道的犯罪行为。 钱二魁:男,40 多岁,幸福村会计。他是个为虎作伥的糊涂人,虽 然关键时刻良心未泯放走赵永明,最后也受到法律的惩罚。 马丽娅:女,30 左右,她是独守空房的小富婆,拥有享不尽的荣华 富贵,却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的真正幸福。 李家良:男,40 多岁,建筑工地总经理,他是为人豪爽、有情有义 的新时代有为企业家。他面对常佩月和赵永明的坎坷遭遇, 怜悯有加,一次次给予无偿帮助和大力支持。 黄飞虎:男,26 岁左右,初露头角的演员。他世故圆滑却也有点义 气。他在被追杀之时为常佩月所救,后来也想帮助常佩月创 造发达的机会。 吴天德:男,41 岁左右,他利用官商勾结的势力,生产高危产品而 又草菅人命,最终被常佩月和柳如烟联手拿到他的罪证,使 他受到法律的严惩。 贾有道:男,45 岁,开发公司总经理,大奸似忠的不良奸商。他在 公司陷入资金困难之时自编自导一场贼喊捉贼的丑剧,并心 狠手辣地想把狼狈为奸的胡大海杀人灭口,最终也难逃法律 惩罚。 其余人物略。 剧本简介: 青年民工常佩月为帮助自己和同伴,追讨被人卷走的工钱,独身 留在城市却又不慎被偷走钱包。 常佩月身无分文只好流落街头,却又遇到同样孤苦伶仃无家可归 的赵永明。 常佩月得知赵永明独正在寻找前来该市打工而三年未见一面的 父母,于是带着赵永明一块踏上寻找亲人的艰难征程。 一路之上,两人遇到富婆垂青、暗恋女神、热心老板、流氓强盗 和黑心企业等诸多艰险。 但是,他们自强不息,抵制住各种不良诱惑而不甘堕落,并在政 府的帮助下,让这一段不堪回首的艰辛历程得到一个还算公平的结局。 剧本梗概: 青年民工常佩月和上百名工友赫然得知承包商胡大海几日前已 经结清工程款并携款潜逃,决心找到胡大海为大家索要工资。 常佩月送走工友,转回工地,却发现工棚已经拆除,而他无处可 去却又舍不得十元住宿费,只好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过了一夜,醒来 后却发现钱包和手机被人偷走,从而身无分文。 常佩月漫无目的忍饥挨饿地寻找胡大海之时,遇到同样饥肠辘辘 无家可归的小老乡赵永明。 常佩月觉得自身难保,拒绝赵永明的恳求,独自在一间练歌房找 到一个勉强糊口的打杂工作,却又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遇到突患急病 的赵永明。 常佩月无可奈何地接纳了赵永明,并决定帮着赵永明找到亲人再 去找胡大海索赔。于是,他带着赵永明白天挨个询问每一个建筑工地, 夜间回到练歌房打杂,却又意外遇上被金屋藏娇的马丽娅而发生感情 纠纷并被一直躲在暗处的老同学柳如烟看到。 常佩月为了拯救差点被强暴的柳如烟,闯下大祸并被老板开除, 只好带着柳如烟回到工地,可次日却发现柳如烟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常佩月懵懂伤感之际,意外见到工地经理李家良并得到赏识而被 留下来担任木工组长,却又从一个工友口中得治赵永明的父母正在几 千里之外的一个同名城市里打工。 赵永明历经磨难,懂事许多,知道眼下的工作是常佩月一个非常 难得的发展机会,决定不再连累常佩月而独自去寻找亲人。但是,他 还未出城,却又遭遇强盗打劫,幸而被一直尾随于他的常佩月再次搭 救。 见此情景,常佩月毅然辞别李家良,带着赵永明来在南空城。他 们刚下汽车,便看到小慧被人追杀,急忙出手相助,却误打误撞而结 识了草根演员黄飞虎和老板金爷。金爷听闻常佩月诉说,不仅诚心招 揽常佩月,也热心帮助赵永明寻找亲人。 然而,一觉醒来,常佩月却赫然得知金爷不幸去世,只好带着赵 永明又重新回到一边找工作一边寻找亲人的旧路,却又阴差阳错地救 出被姚庆安投入河中的常三林。 常佩月劝说常三林举报丧心病狂的姚庆安却拿不出证据,反被姚 庆安诬陷而遭到连番陷害和追杀,使得常三林重伤昏迷,赵永明不知 所踪。 常佩月把常三林送到医院,送入病房之时却意外遇见同样躲避追 杀的胡大海,并在胡大海的出谋划策下,潜入姚庆安的资料室,不仅 再次救出差点被姚庆安强暴的柳如烟,还在柳如烟的帮助下,拿到相 关资料和证据,并在新任市委书记的帮助下,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获得一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