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演员，你们是捍卫真善美的勇士!
近日有文说我是莎士比亚的忠粉，我赞成，为什么?
因为莎士比亚是伟大的!
因为莎士比亚是在做巨人的戏剧，他自己就是一座大山，是一个伟大的巨人。
一个巨人是怎么生成的?一个巨人又是怎么沉沦的?一个巨人又是怎么毁灭的?他在讲述这样一些事情，所以我们是要在莎士比亚的巨人的戏剧里吮吸营养来充实我们戏剧创作，包括表现方法。
在中国，知道莎士比亚的人很多，但是知道莎士比亚精神的人不多。我们就是要去研究莎士比亚的精神，他的戏剧精神在哪里?比如说《奥赛罗》原本就是一个黑人杀掉白人女子的故事，它是民间传说。《李尔王》就是一个老人把财产分给儿女了，儿女不养活他这么简单的一个故事。但是在莎士比亚的故事里，它幅员辽阔，似海洋难以探到底，似高山难以攀登。他把思想扩大了。所以400年来在全球没有一个国家抑或一个洲没有莎士比亚演出，没有一个国家抑或一个洲没有莎士比亚研究中心，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是每一个人的戏剧，此话怎讲?在他的每一部作品里都会看到当今的世界，在他的每一个人物身上，你都会找到你的影子。《奥赛罗》在这里要表述的就是伊阿古这个伟大的恶人最后也没有逃脱“恶人必遭恶报”的下场，而这个伟大的黑人将领、黑人英雄主宰了自己的生命，甚至主宰了狂风暴雨，但是最后他没有能够抵抗住伊阿古的谗言。即使在最平庸的爱米利娅身上，你都会想到在你的内心也会有那样的光芒。
我的女神们，我还要告诉你们另外一种艺术——京剧!它也是巨人戏剧，曹操、诸葛亮、刘备、关公还有霸王项羽!但它的文学表述极简单，且通俗，从乞丐到皇家到领袖，都爱听爱唱甚至有很多票友。从莎士比亚到尼采，到理查施特劳斯，到京剧，等等，都在描绘一个巨人的世界。《奥赛罗》中伊阿古不是小人，他是可以毁灭巨人的巨人，是一个巨大的坏人，他驾驭着整部戏剧，他就是《奥赛罗》这部戏剧发生的总导演。巨人不是好人的等号，不是君子的等号，是力量的等号，是力度的等号，是宽广海洋的等号。什么是超人，超人就是海一样的品格，能包容一切也能毁掉一切，也能战胜一切，这就是超人。
 
真的，人就像一条肮脏的河，为了接纳这条河，我必须是海。
——尼采
 
理查施特劳斯为什么会写《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个哲学命题的交响乐呢?我又为什么会在1986年选择这个音乐呢?这次《奥赛罗》,我有了刘昱杨，他一点点让我知道这个音乐叫做《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来自尼采的一本书，这本书是尼采假借了查拉图斯特拉这个人说出他的观点。当时我不知道有这本书，也不知道音乐的名字，这是什么神奇的原因?难怪西方人信上帝呀，这一切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归于上帝吧!大家可以听一下这个音乐。
那我为什么会用《女武神》?我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1986年排这个戏的时候，我告诉音响设计，我要寻找三个主题：
一是爱情的主题。不是一般的爱，小提琴和笛子都不行，这种爱有冲破黑暗的气质，冲破世俗的藩篱，我想象要有幽远的号角；
二是英雄的主题。要用在当奥赛罗决定要走向理想的反面的时候的大独白，肯定是铜管的交响乐；
三是奥赛罗的故乡的主题，阿拉伯人的主题。他当时选择了一个一千零一夜的主题，这次请我们的张曦选择一个阿拉伯音乐。
后来我的音响师高唤夫背了一个大麻袋出现在我面前：“导演，我在废品收购站给你找了一麻袋黑胶，如果再找不到您就找作曲家吧。”幸运的是，我在里面听到了我所需的两个主题，后来知道那是《女武神》和《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哪里有作曲家能再写出这两首交响乐呢?
昨天我和王永吉晚餐，他告诉我1986年还没有人知道这两部交响乐呢，所以至今难以忘记高唤夫和他背着的大麻袋。
但是这次《女武神》的音乐是用给我的女武神的，我的九位舞台女武神，舞台就是我的战场。你们是我捍卫真善美的女武神!
以栾制作为首的幕后女武神，你们不是职员，是副将!
我们还需要几位男神捍卫女神。在座的男士们，你们就是我认真挑选的男神。我们需要你们来呵护啊!
王鹏，我们首次合作，你可知灯光是舞台的灵魂。所以你不是灯光设计师，你是舞台人物的灵魂设计师。
亲爱的桑琦，时至今日，我想不出舞台上需要什么东西，可能只需要两个柱子一张床，什么都是多余的，也可能连柱子都不要，所以就不麻烦舞美设计了。你只需要把我们的龙亭侯侍候好就好了哈哈!栾制作转达给我的你的一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你说，不考虑稿酬只要陪奶奶玩就好，应了古人一句话“患难见真情”。我爱你，我的小男神。
遭遇全球新冠肺炎疫情能省就省吧，可能就会创造出一个新的演剧历史，像“二战”时期，由于物资匮乏，于是就诞生了伟大的包豪斯。1564年那个鼠年鼠疫肆虐诞生了伟大的莎士比亚。是了，我们所要做的，不就是传播巨人精神吗。
我的战神们!我不能说你在我这里可以挣到多少钞票，但我可以肯定地说你在我这里可以获得并创造无可估量的精神财富!
当然首先是因为莎士比亚，同时，是因为我们将以莎士比亚的巨人精神制作中国的巨人戏剧。而最重要的，我想告诉你们，我们将共同攀登三座人类艺术的高峰。它们是：京剧、交响乐、莎士比亚，并且这还不算。我们还要将这三座高峰组建成一座金字塔。
这就是我吹响号角把你们召集在一起的理由。
本文选自《生命档案Ⅱ》，作者陈薪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