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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阿Q的字孙》(20万字 最具影视改编价值)
时间:2025-01-13     发布:振业     阅读:248
阿Q的子孙 
(2019年7月版本) 
内容简介                    
铸造工人赵胡生赵彪子的生身父亲赵小俅是阿Q流落在民间的儿子,而赵胡生还是阿Q的孙子!这故事你信吗?赵彪子不但继承了上辈“精神胜利法”的衣钵,还任劳任怨和乐于助人。他的“初恋”是“奇特的”,他的“三观”也是奇特的。他的整个人生更是一部悲喜剧的“谜”。读完本文,也许你会不难解开这一个个“谜团”。
故事梗概
据考证,鲁迅在《阿Q正传》原著里有阿Q去静修庵与小尼姑约会,并温存了一番的情节。后来为了“大团圆”的加快进度才“忍痛割爱”。料不知,阿Q与小尼姑这一“温存”不要紧,竟使小尼姑怀孕了,而且还生了个男孩!这孩子不是别人,就是解放前跑遍上海滩的洋车夫赵小俅。而本文的主人翁赵彪子即是赵小俅流落在民间的儿子,更是阿Q货真价实的孙子!
铸造工人赵彪子不但继承了其先祖“精神胜利法”的衣钵(彪子:方言,即傻子、痴子),还正说傻话、干傻活和办傻事。他平时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往往被人当作了“歇后语”,而收录尚未出版的新时代“笑林广新编”里。本文仅根据人们口头流行的几个具有代表性的“歇后语故事”,连结成篇,以飨读者。
文化大革命中,赵彪子饥饿之时,在几个顽工的怂恿下肆意亵渎领袖像,被打成“坏分子”批斗后,其精神更加恍惚和失常。随后,其帮助食堂打死了一只貔子,被梦魇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赵彪子那两下。”竟以讹传讹,在全厂造成了不少的“负面影响”。随后,其掀大铁门救小孩和扑灭电火,这一系列惊人的作为又在全厂引起极大的反响和“轰动效应”。
由此,他“坏分子”的帽子被摘掉后,向党表决心:写入党“申请书”没写成,去请教烧水炉女工赵玉兰,不但没请教成,还与赵玉兰坠入了“爱河”,闹了不少令人“齿冷”的笑话。继而,在几个顽工的诱导下,他偷食了“禁果”,被厂子“通告”罚款。他交“检查”时被车间主任怒斥一顿,致使其“癫痫发作”。    
他病愈后,在老哈的指导下去赵玉兰家“赔礼”不成,还把一个月的工资,一路上全赐给了大小乞丐。他见一个妇女在祭祀啼哭,误以为是赵玉兰死了,吓得懵里懵懂地去救一个磕倒的老人,反被女护士误认为他是老人的儿子,不缴住院押金还想逃走。他傻笑说“俺与王华一样,又有爹了!”再一想不对!做儿子还不如做孙子!尴尬之中竟与赵玉兰邂逅相遇,原来她没有死,是她家的小狗死了,她妈哭的是狗。她告诉他,已怀上了他的孩子,问他怎么办。他说先帮他解决个“大麻烦”再说,谁知两人“大麻烦”没解决,还招来了更大的麻烦。
主要人物简介
赵胡生——32岁,翻砂工人,绰号:赵彪子。愚懦、忠诚和乐观。不但继承了上辈“精神胜利法”的衣钵,还任劳任怨和乐于助人。
林国禄——36岁,保卫科长。主持正义,刚正不阿,亲和力较强。在部队即是学习“毛著”的尖子。是关切和帮助赵彪子启蒙心灵,改造世界观,脱离愚昧无知的第一人。改革后擢为党委书记。
乔学军——36岁,炊事班长,绰号:小秀才。颜值俊朗。不但又红又专,还是敢于坚持真理、修整错误和针砭时弊的业余作家,更是关切和启迪赵彪子心智的另一个能人。改革后擢为事务长。
杨士奇——26岁,翻砂工人,绰号:杨疙瘩。油头滑脑,玩世不恭,爱打抱不平。是赵彪子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钱贵——33岁,清打班班长。能吃能装,性情诡诈。是戏弄和踩赵彪子肩膀往上爬的小人。改革后擢为车间主任。
李晟——45岁,原技术科副科长。能屈能伸,品行不规。是卓尔不群的阴谋家和野心家。改革后因发明一项新技术擢拔市里。
赵嫪久——43岁,电焊工人,绰号:老哈。颜值文雅。谈吐温柔,但骨子里却愤世嫉俗,韬光养晦。是关怀和启迪赵彪子心智不可多得的另一个能人。被称谓“中庸之道专家”。改革后恢复律师职业。
赵官臣——52岁,车间主任,绰号:赵太爷、辣椒虫子。徒有一付好皮囊,腹中原来草莽。是依官仗势,残害赵彪子的凶手和野心家。改革后带领职工赴日本发洋财。
赵玉兰——23岁,赵之长女,烧水炉工,绰号:痴兰子。智商情商皆不达标。但富有正义感,且崇尚英雄,嫉恶如仇。被喻为“悬崖上一枝带刺的鲜花。”
单鎏昶——58岁,事务长,绰号:老牛刀。脾气火爆,形象不亚于相扑。谗上欺下,沽名钓誉,是助长特权阶层腐败的典型代表。
林玉琴——25岁,行车工,绰号:小辣椒。风流刁蛮,妖媚惑众。下层垂涎欲滴,上层青眼却步。唯有“辣椒虫子”噬之如饴。
杨丽萍——36岁,质检科长,绰号:大辣椒。辛辣不足,温婉有余,实为一枝温情脉脉的“甜椒”。还知感恩载德,教女不忘救命恩人赵彪子。
逄科长——50 多岁。原九级翻砂匠。拿着全厂最高工资,却惯于损公肥私,被炊事员称谓惹不起的“老扣”。
高书记——50岁,党委书记。偏听偏信,华而不实,说一套做一套,视“马屁精”为知己,是典型的两面人。改革后擢升副局长。
亓厂长——50多岁。粗墩强悍,性情爽朗,说到做到。由工人擢拔起来的九级翻砂匠。
目录
第一章 序  
第二章 寻根觅宗 
第三章 磨道的驴  
第四章 笑林广新编
第五章 红日头那派
第六章 优胜进化论
第七章 一坡尿的代价
第八章 相煎本同根
第九章 一抓就灵
第十章 老标杆打人喽
第十一章 免费的午餐 
第十二章 拍在刀刃上
第十三章 实话实说
第十四章 短兵相接
第十五章 责有攸归
第十六章 名不虚传
第十七章 钱贵泄密
第十八章 咎由自取
第十九章 得不偿失  
第二十章 鸠占鹊巢
第二十一章 对症下药
第二十二章 消灭天敌
第二十三章 就那么两下  
第二十四章 生死攸关  
第二十五章 黑铁塔
第二十六章 见仁见智
第二十七章 讨个说法  
第二十八章 老哈其人  
第二十九章 惺惺相惜
第三十章 知吾心者
第三十一章 破解梦魇  
第三十二章 傻牛也要
第三十三章 党票问题  
第三十四章 党票的代价  
第三十五章 奇特的恋爱  
第三十六章 续奇特的恋爱  
第三十七章 戏谑以怼 
第三十八章 问林科长
第三十九章 人生是个圆
第四十章 偷食禁果  
第四十一章 陷入温柔阱  
第四十二章 愚人知己
第四十三章 遨游黑洞  
第四十四章 一石三鸟
第四十五章 虺隤之策  
第四十六章 恻忍之心  
第四十七章 市容市貌
第四十八章 钱途无量
第四十九章 够爷们
第五十章 泪洒蓬山路  
第五十一章 祈求路人
第五十二章 俺有爹啦  
第五十三章 邂逅天堂门  
第五十四章 涅槃之谜
作者后记
第一章 序 
朋友叫我给赵彪子立传,弹指一挥,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由于种种原因,当即立了一半,就搁浅了。尔后,每每思起,总是心绪不安,仿佛无形之中欠下了一笔天大的“文债”——立也不是,不立也不是,蹉跎岁月,梦牵魂绕,不知该如何偿还。直到前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又遇到了那位好心的朋友,谈起了此事,才重新唤起我的灵悟和良知。
    “你们文人哪,总是那样,老想之超越现实,克隆新潮流:剌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就不知撷取一朵浪花,俯拾一片贝壳之类?”
    可我想,一朵浪花,固然能反映出沧海之波涛;一片贝壳,固然也能反映出沧海之奥妙,可赵彪子这个传,实在是不好立的。首先,赵彪子的一生,都是在“喜剧”中度过的,直到临终也未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相反倒落了个可耻的悲剧的下场。立这样不伦不类之外传,是否会犯文人之大忌?其次,赵彪子虽是与共和国同龄的一个极普通的铸造工人,但血管里却似乎淌着阿Q的血,身上还散发着阿Q的汗臭味!鲁迅先生若在天有灵,是否会斥之为其大作“狗尾续貂”?要那样的话,在这世纪之初,立这速朽之外传,与其留给世人唾弃之骂名,倒毋宁倾五谷轮回之所滋生为妙。
    然而,我辗转反侧,长夜难眠。一想起朋友的话,“他走的好惨好可怜哪!”就挑灯夜战,什么也顾不得了。
    以上可谓序。

第二章	寻根觅宗 
翻开赵彪子的档案,上写:赵胡生,青岛人,一九六四年参加工作。其它一无所知。连其父母姓谁名谁,也未记载。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真的没有家没有生身父母吗?
    带着这个问题,我访听了铸造机械厂一些年老的工人。而厂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却一无所知。
    一说,赵并非青岛人,而是上海人。胡生系其乳名,即沪生,就是出生在上海(因上海简称沪),因赵没念过几天书,才参加工作时,托人代笔填写档案,竟把“沪”字误写成了胡。
    二说,赵确系上海人不假,其父名叫赵小俅,还是个洋车夫。解放初期,赵小俅不知怎么因得罪了上海的地痞杜某,洋车被砸,贫窟被抄,被逼得实在混不下去了,才领着七八岁的孩子沪生流浪到了青岛。满以为能投靠一个远亲家落脚谋生,谁知,这远亲解放前夕已随国民党跑台湾去了。父子俩投亲不成,几经颠沛流离,沿铁路线乞讨,最后流浪到了滨海,在一家叫“临江泉”的浴池里干起了伙计。一九五八年大办钢铁时,赵小俅又跑到西郊钢铁厂干临时工。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因吃野菜中毒,赵小俅不幸染疾病故。临终前,把才十三四岁的赵胡生托咐一个姓林的车间主任抚养。后来,这林主任调升了,托咐人让赵胡生在下属的铸造机械厂参加了工作。这林主任就是现铸造机械厂保卫科长林国禄的叔父。
    三说,就更为荒唐离奇,叫人不可思议了。
    说这赵小俅,就是阿Q终生未见面的流落在人世间的一个儿子!自然,赵胡生就是阿Q的孙子了!
    这真是在开枉破千古的国际玩笑!不过读者先不要焦急掩卷,且听我长话短说慢慢地道来。
    自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阿Q”在我们这个国土上降生以来,从狭义上讲,还没听说阿Q有儿孙后代的。那么,说这话的人的根据在哪里呢?未解开这个谜团之前,让我们先看看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里是怎么说的。
    《阿Q正传》上说,阿Q有一回他似乎姓赵,但第二日便模糊了。为什么呢?言下之意是因为阿Q重了赵太爷的姓,犯了个大忌,被赵太爷打了个嘴巴子,他不配姓赵,所以后来再也不敢说自己姓赵了。自此,赵小俅与阿Q连宗,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但书上又说,阿Q因摸了小尼姑滑腻的脸蛋一把,被小尼姑诱惑得飘飘然了,睡不着觉了,于是想与吴妈困觉不成,反被那小孤孀诈得无法生计,于是又想起了小尼姑,想到静修庵,想起小尼姑“断子绝孙的阿Q”的咒语,心说:这不是打是亲骂是爱的“打情骂俏”吗?这不是情有独钟的宣泄吗?于是便断定“和尚摸得我摸不得”是假,“装正经勾引他”才是真。另据考证,一开始,阿Q到静修庵并非为偷萝卜而偷萝卜,去试探去约会小尼姑才是其真实意图。并艳福不浅地与小尼姑温存了一番,不料被老尼姑发觉,才“拾草打兔子当捎”——偷萝卜而逃的。本来,鲁迅先生在原稿里有这个情节,后来为了“大团圆”的加快进度,才不得不“忍疼割爱。”
    关于这一点,鲁迅先生在《阿正Q传》的成因一文里也承认,“先前,我觉得我很有写得太过的地方,近来却不这样想了。”继而的问题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阿Q平生与小尼姑这一温存不要紧,竟栽下了孽种,使小尼姑身怀六甲了。老尼姑察悉,吃惊不小。一来唯恐玷污佛门圣地,损坏名声,二来唯恐秀才和假洋鬼子再来静修庵“革命”,待小尼姑分娩后,便偷偷托人,把襁褓中的婴儿寄养在上海的表姐家里了。当孩子长到六七岁时,那表姐捎信与老尼姑,要“完璧归赵”,谁知,这时间老尼姑早已归西了;而小尼姑怕败坏声誉,自然不敢认领。于是,这孩子就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被遗弃在上海滩了。
这孩子不是别人,就是后来跑遍上海滩的洋车夫赵小俅。
据说,这赵小俅几乎与他先父一样的年龄才与一个叫陆玉莲的姑娘成亲。转过年生下一子,即本文的主人公赵沪生。当沪生咿呀学语时,陆玉莲不幸病逝。赵小俅才携儿千里迢迢赴青岛,投奔陆玉莲的姨妈家不成的。
这故事经过许多人的回忆和记述,说得有根有梢,有头有尾,简直天衣无缝,无懈可击。然而,究竟有多少可信度,还有待读者和有关专家去考证。笔者无庸赘述了。

第三章	磨道的驴
赵胡生赵彪子既然没有亲人,没有家,那就只好以厂为家了。
他住集体工人宿舍里,人们嫌弃他肮脏,身上招有虱子,半夜起来,随便在走廊外洒尿,哪一个宿舍也不爱要他。车间主任赵官臣把他单独按置在离冲天炉不远的一间更衣室里。可是,平时除了冬天,他却很少到那间更衣室去睡觉,而是铺着草袋子,枕着耐火砖头,合衣睡在储沙棚一角的一个放工具的小屋里。因那儿干燥,也安静,上下班也方便。而更衣室却潮湿,噪声太大,还招有老鼠。他铺着一床褐灰色的破棉毯子,盖着林国禄给他的草绿色军大衣,蒙着头,露着脚,蚊虫叮咬也不在乎。春夏秋冬,雨雪风霜,他竟有两处可栖息之地。这与他的先祖——土谷祠,温馨、优越得多了。
衣食住行,这是他的住。
他的行,更比他的先祖先进了一大步!走哪儿骑着一辆除了车子铃不响管哪都响的旧“国防”牌自行车!据说,还是花了一百多元托钱贵从旧货贸易市场上买来的。和许多出外打工的单身汉一样,他一天三顿吃在厂里的集体食堂,工人们吃什么他也吃什么,饿不着也撑不着。这更比他的先祖迈进了一大步!首先不愁生计了。
他的工作,一开始是学干铸型工的,后来学了两年,不知是心笨手拙没学成,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干起了筛沙工。而实际上,他是什么粗活重活脏活累活都能干的全能工。
烧大窑的烟囱不冒烟了,地下烟道堵死了,没人下去打烟道,车间主任赵官臣要找他。车间后面的厕所屎尿横流——得踏着梯子出入了,赵官臣也要找他。清打班缺人,当日铸件清理不出来,影响次日的造型,他随叫随到。但没干多久,不是人家抓惑他,“出工不出力,出力不出活”,就是嫌弃他干活不长眼视,三日两头损这伤那,有碍全班当日奖金。况且,随着机械化程度的不断更新和提高,昔日有“小劳改队”之称的清打工,如今,往往每下半夜只干三四个小时的活儿,那些往日专爱“三日打鱼二日晒网,无病呻吟小病大养”的人,也能干下来了(还关系到长级提成等),赵彪子当然享受不了这个份儿。
而被称作自由闲散的筛沙工呢,机械化并没有什么改观,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一张筛子一把锨,胳膊一挥干一天。自从三个补差的老头被解雇之后,再叫一个人顶替下来,却没有人爱干的,这担子自然就责无旁贷地落在赵彪子一个人的肩上。
夏天,储沙棚闷热得透不过气来,他草帽一戴,黑色的背心挽到腋下,裸露着黝黑、冒油的胸脯,晃动着粗壮有力的臂膀,在火辣辣的太阳地里,一锨一锨,一刻不停地地筛着滚烫的黑沙,一干就是一天。冬天,刀子似的西北风夹着小青雪,从没玻璃的储沙棚窗棂里鼓进来,摔在脸上和脖领里,他却衣不系扣——扣子都掉净了,而用草绳子围绑的腰,头不戴帽,手不戴套地竟干得浑身直冒热气儿!早晨,上班的铃声还未响,人们一走进厂中心大道上,远远就会听见储沙棚里哗啦哗啦捡破铁的声音。晚上,打夜班的工人一来到,就会见到那用后又重筛的黑乌乌的细沙,像小山一样堆垒在储沙棚内外,全等着开铲车的杨士奇杨疙瘩来往车间铲运了。
以前,储沙棚有台小型筛沙机,他嫌惑坏了没人修理,宁可成天叫它“睡大觉”,也要用筛子筛。年年月月,月月日日,他的双手长满了厚茧,崩裂出一道道的血口子,就跟厂卫生室孟大夫要来胶布,缠得一道一道,简直像个排球运动员的手掌,但却黑白难分了。一双工作鞋穿掉底了,也不去修补或换新的,却用细铁丝锔起来。一套工作服被汗污擦擦得里外都能扒下一层了,他却极少脱下来洗洗,或以旧换新;上班穿,下班也穿,既是工作服,又当礼服。小八字胡一气被戏闹者薅得疼了,才知去理理发……
这天,他筛沙正干得汗流浃背的当儿,杨士奇杨疙瘩与两个绰号叫“大辣椒”“小辣椒”的女人簇拥着一个戴眼镜的记者,突然降临到他面前。
“啊呀,真、真是革命老黄牛哇!”
记者一见面就赞叹不已。并随手举起照相机,从侧面给他照了张像。待记者走近给他照个正脸时,他却胳膊肘一挡,不让照。
杨疙瘩说:“我说彪子,给你照张像怕啥?……人好登报表扬表扬你呀!”
他却愣怔了下,拄着锨柄憨笑:“嘿嘿,黄牛吃的是草,挤挤、挤的是奶,俺俺,比、比不上!”
记者一惊愣,点点头,觉得这话音,这形象,天然雕饰,搭配得颇佳!也颇具划时代的特色和典型意义。于是含笑着,拉了几句作息时间之后,竟然直奔主题:“有人叫你……彪子,这、是为啥呢?”
“嘿嘿,嘿嘿,雷锋,不、不也是傻、傻子?傻子是啥?……这这、这年头,谁谁……干、干活,泼、泼、谁都是……”
记者骇异得颇为骨感!一点头:“那……你为甚要这么干呢?”
“嘿嘿,嘿嘿,混饭吃!混饭吃!”
记者似乎半信半疑:“那你,以前也是这么干的吗?”
“嘿嘿,才来时,是是、是这样,前几年造造、造反那那阵子,也、也是;今儿,还还、还能改吗?”
“为、为啥要一直这样干哪?”
“嘿嘿,嘿嘿,骑驴看、看画本——俺,不不、不识字。”
记者微一摇头,似乎闹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于是刨根掘蔓地提了个颇时髦的问题:“那么,你对‘只知低头拉车,不管抬头看路’,这话怎么理解?”
“唔唔,俺俺、俺不理解。凡是,理、理理解也得执行,不不、不理解也也、也得执行,在执行中加加、加深理解呗!”
围观的人“哄”地一声笑开了!其中两个打扮妖艳的女人笑得最开心。
“嘻嘻,路线不清方向不明哩!”小辣椒林玉琴手一点划,一针见血地说。
“哈哈,盲人骑瞎马,傻牛拉破车,原来翻阴沟里还不知咋翻的呀!”大辣椒杨丽萍双手一比划,也危言耸听地说。
“什么呀!磨道的驴,捂着眼转圈儿,也翻不阴沟里!恁俩操么心!”杨疙瘩却一本正经地反驳。
但记者正了下眼镜,又微一摇头,却没有笑起来。
事后,工人们一直注意市报,却并没有发现这篇采访刊登出来。后来听人说,那位记者本来是要采访先进典型——食堂的事务长单鎏昶的,不知怎么,竟被杨疙瘩点惑来采访赵彪子这只“磨道的驴”的。

第四章	“笑林广”新编 
上帝不仅赐予赵彪子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好体魄,还赋予他一副高亢洪亮的好嗓门。可惜,因后天贫寒,文墨匮乏,不识乐理,浑身的音乐细胞却按捺不住地随意蹦溢出来。劳累小憩,闲暇之余,嘴上总爱哼上几句流行小调和唱上一两句“样板戏”的段子。
“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
这是他最爱哼又常哼的小调。哼够了就变成口哨来吹,一边筛沙一边吹,简直成了修身养性和消除疲劳的劳动号子。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的俺,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叫俺水缸里面把身藏……大吊车,真厉害,成吨的钢铁哎——它轻轻一抓就起来!……”
这是他最爱唱的段子。可没唱上三句两句就荒腔走板换调节段了。于是生旦净末丑,来了个南腔北调反串大联唱。而且,连吹带唱,自我陶醉的津津有味儿。等下班的铃声一响,锨头筛子等工具一收拾,叫道:“三爷有病长瘤子来——割瘤子来——”就黑毛巾往脖子上一打,撒鞑个破鞋,晃晃荡荡,随着下班的人流往车间后的澡堂子挤去了。
冲完了澡,上食堂吃完了饭,不是骑着车子上街晃大头,瞅光景,就是蹲在传达室,与看传达的老李头抽闷烟儿,与长年住集体宿舍的几个光棍汉南朝北国地聊天儿。而且他一光临,人们总像观摩卓别林的绝技表演似地偏爱与他调侃逗艮。日久天长,他的笑话,他的演技,也不知那么些!竟成了人们八小时以外枯燥生活的一种不可多得的“佐料调味品”了。而且日积月累,一传十十传百,历经一些聪明人的加工润饰,搜集整理,全厂上上下下一千多人中,一提起却没有不知道的。闻者听不够,传者乐于传,简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捧腹不得的一篇篇当代“笑林广新编”。
为了节省篇幅,本文仅从朋友那里撷取几片贝壳——管窥蠡测如下。
李晟:“赵彪子,恁老家真格是上海吗?”
“嗯,真真、真的假、假不了,假假、假的真不了。”
“那上海大北京大?”
“当当、当然上海大了!要不,为为、为啥叫上海,而而、而不叫上湖、上湾?要要、要不,党为啥出出、出生在上海?”
“哎哟好!有道理有道理!那么,‘四人帮’为啥也出在上海?”
“唔唔,庙庙、庙大妖怪多,海海、海深王八大呗!”(赵彪子夸老家——海深王八大)
乔学军:“小赵,下班了还穿着工作服,你不会买件新衣裳换换?”
“不换不换!买新的得得、得布票!俺这工作服甭甭、甭布票。”(赵彪子穿工作服——甭布票)
赵嫪玖:“朋友,你见过狗招痒子吗?”
“嘿嘿,见见、见过!”
“你说,为啥用棍子使劲打,也打不开呀?”
“唔……俺俺、俺觉得,好像……有个疙瘩掯、掯的!”
“再别说疙瘩了,叫杨士奇听见了又好揍你。”
“哎对了!好好、好像有个权把子掯的!”(赵彪子打狗——权把子使劲)
钱贵:“赵彪子,喊三忠于!”
“敬祝俺们心中出红出红的红日头,万万、万寿无数!”
“还有哪!”
“和和、和上个一样!”(赵彪子喊三忠于——和上个一样)
杨士奇:“赵彪子,人都喊万寿无疆,你为啥喊万寿无数?”
“一个人喊喊、喊一句万寿无数,等等、等捐献一一、一秒钟!七亿人都都、都喊哪?喊喊……”
“嘿,挺天这个忠哪个忠的,闹了半天还是人彪子忠哇!”(赵彪子喊万寿无数——捐献一秒钟)
追悼伟人逝世大会那天,全厂一千多人都赴某中学操场列队侯时默哀。不知是疲劳过度,还是过于悲痛的,刚侯时个把了点,忽见赵彪子一头磕倒在地,被人架走。事后“老棋魔”张国立说他:
“人都哭得眼和‘灯篓‘’哪,你呀小赵,彪哄哄的,不但不哭,还磕了个‘狗吃屎’!为啥?”
“那那、天旋地转的,哈哈、哈(塌)天嘞!”(赵彪子头晕——哈天了)
赵彪子头一次随其父亲来港城下饭馆吃水饺,问:“爹,这这、吃的啥?”
“你哑悄悄吃个鸡子!”其父没好气地说。
赵彪子心想:噢,这肉馅外面包一层面皮的也叫“鸡子”,比鸡下的鸡子都好吃呢!后来他自己下饭馆,女服务员问他吃啥,他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见旁桌有吃那东西的,笑着用手指指。
女服务员一翻白眼,没好气地问他:“你有粮票吗?”
他不无窘迫地摇摇头。
“对不起,没粮票不能吃它。”女服务员一指另一桌,“你还是吃那个吧。”
赵彪子乍看,那东西和“鸡子”差不多,于是就买了碗。谁知吃时才知上当,那东西光是皮,没包肉馅。自语道:“近他娘,有有、有粮票吃鸡子,没粮票吃吃、吃鸡子皮。”(赵彪子吃水饺——正是鸡子皮)
“你骂谁?”
“俺骂它!”他一指饭碗。
文化大革命中,大搞“三忠于活动”那年月,毛主席“纪念章”风靡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成了人人梦寐以求和相互增送的抢手而珍贵的礼品。什么金银铜铁锡和瓷的优质玻璃的,什么方的圆的五星的透明的,什么“顶天立地”的、“光焰无际”的、“葵花向阳”和“大海航行靠舵手”的等等,样样俱全,应有尽有,越兴越高级。人们都以佩戴大的花色新奇的自以为荣。钱贵背着厂领导私自刻木型,翻砂了个设计精美的五角星和葵花相结合的足有一斤重的铁质大纪念章,涂上鲜艳的油彩,当众炫耀。亓厂长知道后,批评未果,反引起一些人的非议。与高书记一核计,狠狠心,化了一吨多铁,照其样式铸了一千多个大纪念章,除了“黑五类”之外,每个工人发一个。因体质厚重,人们都“请”家去和毛主席像一样,当摆设供佑。赵彪子也“请”了个,他看看戴也不能戴,摆也没处摆,最终跟新来的炊事班长乔学军“请”了个和筷子头大小的小纪念章,成天佩戴在胸前,也踌躇满志地炫耀。
这天一上班,杨疙瘩见众多的工人在围绕着工会主席朱景春在抢要纪念章,他也费了好事,抢要了一枚“顶天立地”而铜质的大纪念章,足有贝壳那么大!兴高采烈地往胸前一佩戴,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见赵彪子在傻愣愣地不敢近前,指指其胸脯说:
“我说彪子,人家都爱戴大的,光彩夺目的,你他娘戴这么点点,人谁看得见啊!”
他却说:“唔唔,忠不忠看行动,越越、越小越好。”(赵彪子戴纪念章——越小越好)
另外,诸如赵彪子换衣裳——老一套;赵彪子哧尿——玩命;赵彪子抓虱子——越抓越多;赵彪子打貔子——就那么两下;赵彪子入党——痴心妄想;赵彪子谈恋爱——死心眼儿;赵彪子学王华——捡了个爹等等,笑料皆已演化成歇后语,比比皆是,枚不胜举。本文不妨寻幽探秘,一一剖析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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